16.烙印(第3/4頁)

宵朗隨手擋開,極耐心地勸告:“你三個徒弟,都有不軌之心,讓我惱火得緊,若不除了他們,如何消我心頭之怒?”

“你胡說八道!”我罵道,“若敢動我徒兒,我便……”

宵朗饒有趣味問:“你能怎樣?”

我說:“我寧可魂飛魄散,也不嫁你!”

宵朗又問:“你師父也不管了?”

我硬氣道:“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我師父法力無邊,怎會輕易被你捉住?”

宵朗似乎胸有成竹地笑起來,笑得我心虛後再問:“主意不錯,若你師父不在我手上,你便去魂飛魄散,若你師父在我手上,我便讓他陪你一起魂飛魄散。這筆買賣,你確定要賭?”

怎麽算都是我吃虧,我氣得眼裏汪汪,張口想咬他。卻被順手推倒,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根綁仙索,將我雙手牢牢反綁在後面。隨後用幾根銀針在身上穴位刺了幾下,一股冰冷魔氣透骨而入,沖散了我體內僅存的些許仙氣,封閉血脈,渾身癱軟無力,仿佛連喉嚨都僵硬了。

“嗚嗚……”我想著他殘忍手段,擔心白琯月瞳,心裏焦急,可拼盡全力,也說不出完整句子。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殘忍,對喜歡的女人,總會留一絲余地。”宵朗慢悠悠地吐著溫柔話語,一件件撕下我的衣衫,外袍、中衣、肚兜、褻褲……

我很快便赤身裸體,大片肌膚接觸冰冷空氣,冷得人不停顫抖。

宵朗將我翻過,指尖滑過後頸,滑過蝴蝶骨,順著脊椎一直往下,在尾椎處略微停了一停,猶豫片刻,最終分開我的雙腿,停留在左腿根部,不停寫寫畫畫,似乎在思索什麽。

他是變態。

我害怕得哭濕了枕頭,接受隨後而來的命運。

未料,宵朗收回指尖,緩緩起身,竟移過油燈,將其點亮。

昏黃暗淡的光芒,瞬間充斥整個房間。我拼命扭頭,想看惡魔的臉。

可是,一件黑袍輕輕落下,遮住我的雙眼。

明明仇人在側,卻無力反抗,連想死都死不了。

我還能做什麽?

我絕望地看著隔著黑布隱隱透過的光芒,人影晃動,仿佛是他在暗自竊笑我的無用。過去,我清心寡欲,順波逐流,沒有物欲,不在乎生死,極少奢求什麽。如今前所未有的恨在心裏滋長,不惜一切代價逃離這個男人,或殺死他,已成為我最深的欲望。

可是……

活路在哪裏?

希望在哪裏?

師父,我看不到。

毛筆的觸感在大腿肌膚處盤旋,墨痕冰涼。

宵朗吻著我的發,在耳邊低低呢喃:“你是我的女人,恨也好,愛也罷,你永遠只能想著我,不能愛別人……”

細微的刺痛從腿上傳來,我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點了我的昏穴。

世界再度天暈地轉,陷入無邊黑暗。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師父被無數鎖鏈鎖在血池地獄裏,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在旁邊持劍抵著他的脖子,然後一刀刀將他淩遲。我放聲大哭,卻哭不出聲。師父只對我了句話,好像是“別看。”

醒來時已是清晨,麻雀在梨樹上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帶著濕氣的空氣從開著的窗戶中闖入,我迷迷糊糊地摸一把臉,眼角滿是橫流的淚痕。

宵朗已然不在,大腿根部隱隱作痛。

我清醒過來,不及細思,隨手拖過幾件衣服披上,沖出門去找徒弟。

白琯倒在院子裏,他的右臉頰被割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唇色蒼白,發著高燒,不停發抖。我急忙抱著他往房間趕,卻見月瞳已變回原形,氣若遊絲地倒在房間地上,一根長箭貫穿他的肩膀,鮮血滿地。

我用魂絲鎖住他們魂魄,將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點仙氣統統渡給他們,然後處理傷口。幸好我藥理甚熟,又能用魂絲織補傷口,白琯發燒嚴重,卻沒傷到致命處,而月瞳是獸妖,天生恢復力勝人一籌,倒也撐得過去。

忙忙碌碌到傍晚,兩人傷勢都穩定下來。月瞳先清醒,趴在籃子裏,瞪大圓溜溜的眼睛,還試圖爬起來走幾步,神態有些迷糊:“師父主人,我怎麽了?”

我問他昨夜之事。

月瞳傻乎乎地說:“我見師兄要去陪師父睡覺,所以也想去。正收拾被鋪時,忽然聞到魔氣,還來不及出聲,有根長箭從窗外射入,我肩膀很痛,嚇得叫了一聲,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問:“你看到傷你的人嗎?”

月瞳先是搖頭,後見我失望,趕緊發誓:“師父主人,雖然月瞳比較沒用,但你別失望,我下次一定認真看!”

我的腿又隱隱作痛了,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月瞳雖受傷,但相比之下,還是蠻精神的。他見我神色難看,便自告奮勇幫忙看著白琯,讓我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