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烙印(第2/4頁)

我的處境很被動。

月瞳還在喋喋不休:“那頭大笨狗是靠不住的,看他那副賊眉鼠目模樣,還和老鼠混一起,肯定不是好人,你也要防著他。這天底下最可靠的就是貓!我以後晚上不抓老鼠,守在你門外,如果惡魔來,我就……就先勾搭了他!讓他不欺負你。這樣師父主人就不會不要我了吧?”

我想起宵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喝道:“胡鬧!你應該有多遠躲多遠,不要給我添亂。”

月瞳給嚇得抖了抖,堅持到:“我是好貓,師父主人是好人,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我對死纏爛打的家夥沒辦法,便叮囑:“如果出事,你就帶著白琯他們盡快逃,我大概會答應他其他條件,盡力保你們周全。至少,宵朗無論有什麽目的,都應該不是你們。你們留在我身邊,我心有顧忌,反而更危險。

月瞳的眼睛閃亮起來:“師父主人,你在心疼我?”

我緊鎖眉頭,沒有回答。

我知道,有些東西,心一動,就放不下了。

入夜,月瞳化作貓型,靈活地爬上屋檐想監視,被我拖下來丟回房間。沒想到白琯抱著被子,穿著睡袍,赤足跑來我房間道:“師父姐姐,我不像周韶好糊弄,你脖子上的紅斑就別瞞我了。月瞳雖然什麽都不肯說,但他神色閃縮,還想在你房外守夜,這裏面絕對有問題。你是打算老實告訴我,還是讓我自己去查?”

他太聰明了,我瞞不過去,只好將事情老實說出,並追問:“你昨晚睡覺時,有沒有聽見院子裏有什麽聲響?”

白琯搖頭:“我昨夜似乎睡得特別熟。”

我說:“他大概用了迷魂的法子。”

白琯問,“師父姐姐,你確定不是夢嗎?”話未說完,他自個兒也直搖頭,“若是夢,怎會留下痕跡……妖魔說,他就藏在我身邊。師父姐姐,你可疑我?”

我說:“不想疑。”

我最不希望妖魔藏身在三個徒弟間,我痛恨懷疑自己徒弟的師父,可偏偏不敢不去懷疑。若每日胡思亂想,疑神疑鬼的猜測,這種生活簡直讓人崩潰。

白琯冷笑道:“宵朗好手段,幾句話讓你心神不寧,讓你猜不出他目的何在。”

我猶豫道:“他很瘋狂,我不相信他只是為了想娶我做出那麽多事。”

白琯輕輕彈指,笑著對我建議:“師父姐姐,我在這裏陪你吧。若我是宵朗,你就算抵抗,也是逃不掉的。若我不是宵朗……至少可以讓我保護你,就算不濟,也有個商量的對象。”

他說得有理,宵朗並不希望被人看見自己的真面目,不會出現外人面前。他要留著我徒弟做威脅籌碼,也不會輕易要他們性命,將徒兒留在這裏,反而是證明他們清白的最好機會。如果他們不是妖魔,我籌算退步,也可以從容得多。

思量中,燈花已爆了幾爆。

窗外忽然傳來月瞳撕心裂肺的叫聲,然後一片沉寂。

濃濃的梨香味帶著魔氣,穿過窗縫,緩緩飄來。

“他來了?”白琯剛剛說得英勇,此時也不免害怕,緊緊抓著我衣角,不敢放手。

燭火照耀在窗紙上,剪出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他靜靜地站在院裏,良久,嘆了口氣,輕聲問:“阿瑤,你真不相信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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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白琯拉到身後,敷衍道:“我當然信。”

宵朗淡淡地說:“撒謊。”

空氣似乎不再流動,透不過氣來,白琯抱著我發抖,依舊壯著膽子罵道:“連臉都不敢露,只敢偷偷摸摸來調戲女人的淫賊!有什麽資格要娶我家師父?”

宵朗笑了兩聲,反問:“你憑什麽開口?”

白琯很勇敢地站出來:“我是師父的徒弟!你是畜牲!”

我趕緊將這不怕死的傻瓜拉住,解釋:“小孩不懂事,勿怪。”

狂風推開窗門,卷來濃濃殺氣,一股柔中帶韌的力量,擊上我胸前,仿若被水流沖擊般,無可抗拒地往墻角飛去。慌亂中,我拉不緊白琯的手臂,只聽他在黑暗中一聲尖叫,然後是重重的墮地聲,便再無聲息。

“白琯!月瞳!”我費力從墻角爬起,摸索著地板,撞到銅盆,踢翻矮凳,急急忙忙要往門外沖。沒走幾步,就被一個強有力的臂彎摟住。然後聽見門窗被風關上的聲音,空氣再度沉悶起來,只余男人的溫熱氣息,隔著衣衫,透過肌膚,在徘徊留戀。

“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握中,”宵朗的聲音透著深深的寵溺和無奈,就好像在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似的,“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嫉妒心很強,不能容忍你身邊有別的男人。”

我伸手亂摸,抓到一個硬邦邦的物品,也不知是什麽,直接往他頭上砸去,尖叫道:“我沒有男人!你滾!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