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再出奇兵

“殺得好,殺得好啊!”

雪盜仍在忙碌,坡上卻已開始歡呼勝利,仿佛憂患盡去,人人皆有光明未來一般。

不少親衛自營寨裏沖出,一路歡呼迎接自己的英雄,小少爺跑在最前面,跌跌撞撞大呼小叫,惹出不少嬉笑幾聲驚呼,還有兩聲輕叱。

實在說,此戰前十三郎人緣不好不壞,遠達不到虎軀一振英雄伏拜,歷史車輪滾滾前的地步。軍人與文人歷來有沖突,你看我不服,我看你也不順眼,無非是個意氣之爭。現在不同了,不論十三郎身份如何,來歷怎樣,目的又是何方;一場血戰下來,總跑不掉袍澤二字;戰士性子單純,沒有文人那麽多彎彎繞,既視為兄弟,那便以兄弟之禮相待,無須掩飾什麽。

兄弟勝,那就是自己勝,焉能不為之激動,豈可不因其興奮;便是血戰未消,下一刻就可能同赴黃泉,又算得了什麽呢?

“兔崽子,不守軍規。”

疤臉統領罵了兩嗓子,見沒什麽效果,索性自己也走出去,共同迎接這個屢次給自己驚喜的“先生”。守山嘛,弄來弄去就那麽點事,不管對方怎麽攻,無非是個拼。

此時眾人才真正意識到,戰場上只有勝利才是永恒,當胸中壓抑盡數釋放,胸中熱血可肆意揮灑的時候,誰還在乎勝利如何得來。

話說回來,十三郎的勝利不光彩嗎?誰敢這樣講!

面對仙人手段,純以凡弓擊殺對手,這樣的勝利不僅僅光彩,更讓坡上的每個人都產生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人們忍不住便要想,假如換成自己呢?假如以後遇到修家,自己有沒有機會以力破法,行那逆天之事!

武者就是武者,表面謙遜不要緊,內心平和亦無礙,胸中當有一股不平氣;人家“柔弱”書生能做到的事,自己憑什麽就不行,有什麽資格說不行?

揣著種種暢想,十幾名親衛呼嘯下山,緊跟在小少爺身後呼嘯下坡,以歡呼向勝利者致敬,以長嘯向英雄獻禮。

不是他們跑不過孩子,關鍵是沒人和他搶。

雪花飄舞,一個人在幾千道目光的迎送中踏上山坡,如一杆挺立槍,似一根不倒的旗。

……

回去的路上,十三郎沒有像下山那樣飛奔,不疾不徐摩挲著那張魔器短弓,神情頗有些贊賞。本行煉器,十三郎一眼看出另外一張是凡品,沒有封印任何法術。

如何讓不具備修為的凡人激發法術,這個問題十三郎曾經思索過,一直沒什麽進展。靈域也有可供凡人使用的法器,皆以靈石發動陣法才得以實現。精瘦漢子所用的弓不太一樣,用的是禁制封印,輕喝便可激發,別具匠心。

以十三郎的修為,那道法術本身不值一提,他在意的是這條煉器思路,如能琢磨透徹,意義不同凡響。簡單設想一下,平時制作一些封印法術的器物,廝殺時拿出來使用的話,豈非平添不少法力和手段?

一般狀況或許無用,碰到那種大場面、持久戰,比如眼下,絕對是大殺器,會徹底改變戰局。

尤其是,他現在動用法力需忍受痛苦不說,還擔心後患。制作一些這樣的魔器,方便很多。十三郎的恢復過程不會快,有準備的情形下動用法力,總比戰鬥時被逼使用來得好。

以制作而論,十三郎自己能煉器,禁制更可算本行,至於材料……太多了。

不考慮那些,身為一名合格的煉器師,在看到一條足以讓自己開闊思路的法器後,本能便是將它弄個明白,掌握在手裏。因此十三郎第一時間將那張短弓搶到手裏,生恐出什麽差錯。許多法器本身帶有自爆功能,假如擊殺對手不及時,未嘗沒有兩手空空的可能。十三郎狂奔中突然加速,除了給最後一箭增加力量,這也是主因。

研究不急於一時,行至半坡,十三郎確定弓內再沒有什麽隱秘手段後將其收好,回過頭,遠遠朝群盜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指。

他能感覺到,遠處有兩道目光一直隨著自己的身體移動,一道火辣一道陰冷,一道熾烈一道疑惑,均無善意。

有善意就怪了,十三郎不敢動用神念,無法分清對方是誰;可肯定的是,自己在兩方心中的地位都比之前更重,似與謀劃不符。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打定主意,十三郎伸手接住飛撲過來的小少爺,不理會他的興奮聒噪,對疤臉嚴肅說道:“弓,我的。”

“我靠!”疤臉統領踉蹌幾步,險些摔成狗啃泥。

一片歡笑,特真誠。

……

……

“情況不妙。”

歡慶不能改變雙方力量對比,擊殺一名準哲射扭轉不了大局,望著坡下蠢蠢欲動的雪盜團,疤臉統領面色嚴峻,眼神透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