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落難英雄逢異丐扶危絕技退追兵(第2/7頁)

薛嵩也是給南霽雲殺得喪了膽的,但他沒有田承嗣的及早見機,又因傷得較重,這時還未退下,南霽雲喝道:“姓薛的,酒樓上那一架打得不夠痛快,再來,再來!”聲到人到,掄起寶刀,倏的就劈到他的面前,薛嵩此際,即算沒有受傷,也不敢硬接他這一刀,急忙虛晃一劍,轉身便逃,張忠志搶來援救,斜身進鉤,南霽雲一招“雁陣排空”,橫刀一削,張忠志的護手鉤早已給段珪璋削斷了一柄,但聽得“當”的一聲,剩下的這柄護手鉤,又給南霽雲削為兩段,變成了雙手空空,無可抵禦,南霽雲見他們兩人身上都染有血汙,忽地將已劈出的刀勢煞住,一聲喝道:“我寶刀不殺受傷之人!”一個“鴛鴦雙飛腳”踢出,左腳向薛嵩的背心一蹬,左腳向張忠志的腰脅一踹,薛嵩給踢翻出一丈開外,張忠志也變成個滾地葫蘆。

宇文通在這混亂之中,想先把段珪璋殺了再說,他左筆剛挑開了段珪璋的寶劍,右筆正要插下,猛覺金刃劈風之聲,南霽雲的刀鋒已戳到了他的背後,宇文通一個“盤龍繞步”,反手一招“橫打金鐘”,刀筆相交,火星飛濺,宇文通的判官筆是精鋼所鑄,給他寶刀一磕,也損了指頭般粗大的一個缺口,手臂酸麻,不由得蹬、蹬、蹬,連退三步,可惜段珪璋這時已不能走動,宇文通從他身邊掠過,段珪璋一劍橫披,只差三寸,沒有削去他的膝蓋。

南霽雲無暇理會宇文通,急忙將段珪璋抱了起來,叫聲:“大哥!”段珪璋雙眼一睜,叫道:“南兄弟,是你來了!”忽地一口瘀血噴了出來,登時暈了過去!他以寡敵眾,激戰了一個時辰,已是遍體鱗傷,筋疲力竭,不過全仗著口氣,強力支持而已,現在,他看見了南霽雲,精神一松,真氣立散,饒是鐵鑄的人兒,亦已支持不住。

宇文通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見南霽雲救了段珪璋,心中反而歡喜,想道:“你背了一個人,我就不怕你了!”提筆又上,雙筆一分,交叉穿插,左筆橫拖,虛點南霽雲手少陽經脈的“中浮”“曲池”“少府”三穴,右筆卻向段珪璋垂下的腳背“地戶穴”戳下。幸而南霽雲一心一意只是在保護段珪璋,對自己的安危反而置之度外,宇文通攻向他的虛招,他根本就不招架,刀鋒下撇,將宇文通那一筆蕩開,待到宇文通要把攻向他的那一招招數化實之時,南霽雲已沖出了幾步。

宇文通哪裏肯舍,如影隨形,急忙追上。南霽雲喝道:“好狠呀你!”腳尖一點,突然躍起,宇文通雙筆在他腳底穿過。說時遲,那時快,南霽雲一刀便劈下來!

這一招用得兇險之極,宇文通料不到南霽雲背著一個人,還居然敢跳起來用“力劈華山”的招數,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一矮身軀,避過刀鋒,硬生生的將攻出去的雙筆收了回來,筆尖剛好頂著刀板。只差三寸,險險就要給削去頭皮。

南霽雲這一劈之勢剛猛之極,宇文通敵不住他的神力,只得使出“燕青十八滾”的招數,滾將出去,雖然沒有剛才薛嵩那麽狼狽,卻也變成了個滾地葫蘆。

南霽雲身形未落,雙腳先行踢出,砰、砰兩聲,又踢翻了兩個衛士,大聲喝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寶刀舞起一片銀光,奪門便走。眾衛士見他如此兇猛,誰敢阻攔,瞬息之間,已給他沖到門口。

這時,滿天都是融融的火光,原來這是鐵摩勒所點的火。鐵摩勒是在強盜堆中長大的,熟諳黑道的伎倆,隨身帶了火種,潛入了安祿山的府邸,便在三四處地方點起火頭,好趁混亂中逃走。

這一來,眾衛士忙著救火,府邸裏亂成一片。那一隊弓箭手雖已趕了到來,但滿園子人影幢幢,狂奔疾跑,弓箭手怕傷了自己人,只敢張弓,不敢放箭。

鐵摩勒哈哈笑道:“今晚雖然殺不成安祿山,卻也出了一口鳥氣!”宇文通大怒,一筆向他點去,鐵摩勒反手一刀,這一刀用的是段珪璋所教的劍術招數,甚為古怪,宇文通的武功雖然比他高出許多,也禁不住心頭微凜,不敢輕敵,轉過筆鋒,橫架金刀,斜點腰脅。鐵摩勒這一刀可實可虛,一見宇文通以守為攻,立即一晃便收,斜身一躍,抓起了一個衛士,向宇文通擲去。宇文通不敢傷安祿山的手下,只好將那衛士接了過來,輕輕放下,只見鐵摩勒一溜煙似的,早已穿過人叢,笑聲不斷,追上了南霽雲去了。宇文通氣得七竅生煙,窮追不舍。

哪知鐵摩勒這一把火,有利卻也有弊,驪山離宮的衛士,看見火光,紛紛趕來,南、鐵二人剛殺出重圍,迎面便碰見這群衛士。

南霽雲叫道:“你們來得正好,快快幫忙救火,裏面還有幾個刺客未曾拿下!”他穿著軍官服飾,那些衛士一時給他唬住,未敢即行動手。南霽雲身法何等快疾,換了一個方向,揀個衛士較少的一方,倏的就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