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喜結英豪磨劍客奇聞貴妃洗兒錢(第4/7頁)

段珪璋道:“啊,原來這就是安祿山的府邸。”心中想道:“剛才在酒樓上大鬧一場,我正擔心,今晚若然再到那間酒樓去等候安祿山的車駕出來,定然給人認得。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府邸所在,就不必再到酒樓去了。只是他的府邸靠近離宮,闖進去救人,只怕要比意料中的困難更甚!”南霽雲見他眉頭深鎖,只道他也是因為看了安祿山的豪華府邸而引起憤慨,做夢也想不到他今晚就要孤身去探虎穴龍潭。

月影漸向西斜,南霽雲道:“今日與兄一會,大快平生,可惜未得暢談。等下我還要到賀少監府中訪青蓮學士,吾兄若是明日有空的話,請和摩勒到我的寓所一敘。”段珪璋道:“令狐達有心陷害吾兄,今晚你前往賀家,要分外小心才好。”南霽雲笑道:“在賀少監的府中,李學士又在那兒,諒他們也不敢太過猖狂。小弟見機而行好了。”段珪璋道:“明日我已與另一位朋友有約,恐怕不能再與吾兄相聚了。明日也許還有事情要麻煩吾兄,到時我再請摩勒轉達吧。”南霽雲見他始終不肯明言,不知他到底有什麽事情,心裏好生納罕。

當下兩人就在驪山腳下分手,段珪璋與鐵摩勒匆匆趕回寄居的僧舍,立即關上房門。

段珪璋道:“摩勒,你我相處只有兩個時辰了,我傳授你的劍訣,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趕快問我。”他在死別生離的時刻,還念念不忘於傳授鐵摩勒的武功,鐵摩勒的性情本來極是剛強,有生以來,只在他父親死的時候哭過一次,這時卻情不自禁地滴下淚來,忽地伏倒地上,向段珪璋“咚咚咚”地叩了三個響頭,哽咽說道:“姑丈,準許我叫你做師父吧,師父,師父!”

段珪璋將他扶了起來,微笑說道:“得徒如你,尚有何憾,只可惜我不能把全身本領,一古腦兒都傳給你。你將來的成就,必然遠勝於我,這師徒的名分,還是不要定實的好。”意思即是要鐵摩勒將來另投明師,更求深造。

鐵摩勒道:“師父,你不答應,我就跟定了你,纏到你答應為止。”段珪璋笑道:“真拿你這孩子沒法,好吧,咱們就暫結師徒之緣,待到緣分盡了,你就應當另求明師,你若果不答應,我就不認你做徒弟。”

聽了這話,鐵摩勒更是傷心,淚下如雨,段珪璋將他拉到跟前,替他抹幹了眼淚,笑道:“傻孩子,哭什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不明白的地方,趕快問吧!”

段珪璋所傳授的劍訣甚為深奧,鐵摩勒確是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此時此地,他哪還有心思思索,問得出來?

段珪璋道:“好,我這個做師父的要考一考你,你背一遍給我聽!”鐵摩勒忍住了眼淚,將段珪璋所傳的劍訣,從頭到尾地背出來,這劍訣本來是他早已念熟了的,但這時他心情紊亂,竟然背錯了好幾句,段珪璋給他一一校正,又講解了一遍,說道:“你能記住便好,將來遇到明師,可以向他請教。”

這時已是二更時分,段珪璋換上了夜行衣,說道:“明天天亮的時候,我若然還不回來,你就要立刻離開這兒,到南大俠那裏去。你們先到睢陽,待見過了磨鏡老人之後,你代我請求磨鏡老人助你義父一臂之力,這是我答應了你的三叔的,我自己恐怕不能再助他了。磨鏡老人和你的義父交情不錯,想來他會答應。”

鐵摩勒本來極想跟段珪璋同去,但他知道段珪璋定然不允,說也無用,只好連聲應諾,依從他的吩咐,但心中卻早已另有主意。

段珪璋換上了夜行衣,來到驪山腳下,已是將近三更時分。這晚沒有月亮,在黯淡的星光之下,段珪璋觀察形勢,只見兩旁乃是峭壁巉巖,只有一道斜坡,辟成小徑,可以通向安祿山的府邸,有兩個衛士把守隘口,府邸的後面,便是皇帝離宮的禁區,守衛森嚴,那更是不消說了。

段珪璋心裏想道:“我若是硬闖過去,縱使能殺了這兩個鷹爪孫,也勢必要驚動山上的護衛,這卻如何是好?”

忽聽得呼呼風響,原來有一頭大鳥,從樹林中飛起,段珪璋心生一計,拾起一顆石子,雙指一彈,落在那兩個衛士的背後,那兩個衛士吃了一驚,急忙回頭察看,段珪璋趁此時機,倏的便從他們旁邊掠過,他輕功卓絕,施展的是“登萍渡水”的功夫,無聲無息,待到那兩個衛士發覺背後無人,再回過頭時,他已離開他們七八丈遠,躲進了亂草叢中了。只聽得那衛士和他的同伴商議道:“這聲音有點蹺蹊,似乎是夜行人的投石問路,我守著前面,你再到後面搜查一下,莫要給人混上山來。”這兩個衛士武功平平,但卻是江湖上的行家,段珪璋心裏叫聲:“苦也!”伏在草堆裏不敢露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