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喜結英豪磨劍客奇聞貴妃洗兒錢(第2/7頁)

這尉遲北施展家傳絕學,卻奪不了段珪璋手中的寶劍,登時起了好勝之心,哈哈笑道:“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你這劍法,卻是非得再領教幾招不可!”雙掌一錯,一招“斜掛單鞭”,左掌猛切段珪璋的脈門,右手一抓,就要硬搶段珪璋的寶劍。段珪璋這時已知道鐵摩勒安全無恙,打法自是不同,無須與他拼命,尉遲北的擒拿手雖然精妙絕倫,但段珪璋焉能給他抓著,但見劍光一閃,段珪璋一個拗步回身,早已繞到尉遲北背後,喝聲:“看劍!”刷的一劍,劍尖向著尉遲北肩後的“風府穴”點下,他出聲示警,乃是為了欽佩尉遲北也是一條好漢,剛才又釋放了鐵摩勒,所以有意對他賣個人情。

尉遲北笑道:“你不必手下留情!”掌隨聲到,段珪璋的劍尖尚未沾及他的衣裳,驀然間給他反手一掌,就像背後長著眼睛一般,但聽得“嗤”的一聲,段珪璋的袖管已給他撕去一截,要不是段珪璋縮手得快,寶劍也要給他奪去了。

段珪璋喝聲:“好掌法!”一劍搠空,劍招立變,身隨劍走,劍隨身轉,霎時間四面八方,都是劍光人影,激戰中,但聽得“嗤”的一聲,尉遲北喝道:“好劍法!”原來他急於搶攻,一個疏神,衣襟也給段珪璋一劍穿過。

段珪璋道:“兩不輸虧,請恕失陪!”砰的一拳打開窗戶,立即跳下街心。尉遲北也不阻攔他,一晃身,卻攔著南霽雲道:“你也得留下兩手!”南霽雲哪有心情與他糾纏,賣個破綻,容得他的手掌堪堪切到,猛地橫肱一夾,反轉刀背便拍下去。哪知尉遲北的擒拿手實在厲害,就在給刀背拍著的同時,一個穿掌進招,反扭了南霽雲的手腕,南霽雲掌握不住,寶刀脫手飛出。尉遲北叫道:“好,你我也是兩不輸虧!”

南霽雲一個沉肩縮肘,忽覺對方的手勁一松,乘勢脫出,一個筋鬥,便從段珪璋打爛了的那個窗戶翻出。尉遲北一手抓去,“哢嚓”一聲,抓斷了一根窗格,卻沒有抓著他的腳跟。

這是尉遲北有意放走他的。若論真實功夫,他和南霽雲實是各有擅長,難分高下。要知他剛才雖然抓著了南霽雲的手腕,但要是南霽雲那一刀不反轉刀背拍下的話,尉遲北的一條手臂先要給他削斷,南霽雲既然對他手下留情,他本著英雄重英雄,好漢惜好漢之義,自是不能留難對方了。

令狐達趕了到來,連呼可惜,還想去追,尉遲北沉聲說道:“要捉拿這兩個人除非把宇文統領和秦都尉一並找來,否則咱們追上去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你還是坐下來和我說說吧,你說這兩個人乃是叛賊,可有真憑實據麽?說給我聽,我好去稟告皇上,然後才好調動宇文統領和秦都尉齊來幫你的忙。”

宇文統領復姓宇文,單名一個“通”字,秦都尉則是唐朝開國功臣秦瓊的曾孫,名叫秦襄,這兩人與尉遲北齊名,並稱大內三大高手。令狐達已見識了段珪璋和南霽雲的手段,情知尉遲北所說的並非虛假,若然不是調齊三大高手,確實毫無取勝把握。只得依言坐下,細說詳情。

尉遲北聽了哈哈笑道:“如此說來,你也並沒有拿著他們謀叛的真憑實據。郭子儀是防守邊疆的得力將軍,李學士又是皇上寵信的人,咱們犯不著為了巴結楊國忠就和他們作對。要是扳他們不到,豈非未見其利,先見其害。那姓南的雖有不滿朝廷的語言,但並非嚴重,只憑他的一兩句話,便想坐實他的謀反之罪,也難以說得過去。何況那姓南的是江湖上的著名遊俠,交遊廣闊,得罪了他,他日咱們出差在外,只怕亦有不便。依小弟之見,冤家宜解不宜結,令狐兄還是罷手算了吧!”

尉遲北的職位在令狐達之上,這次又是他出手相助,令狐達才得以安然無事的。何況若要調動三大高手,亦非他的能力所能辦到。令狐達想到本身的利害關系,只好罷手。

南霽雲躍下街心,拾起寶刀,連忙和段、鐵二人逃走。他穿的是軍裝,背後既沒人追來,在街上巡邏的官兵根本不知道在酒樓發生之事,無人攔阻他們,不消片刻,他們已逃到僻靜的路上。

三人放慢了腳步,段珪璋笑道:“南兄弟,一別十多年,我幾乎不認得你了,要不是李學士叫出你的名字,我還不敢相認呢。”南霽雲道:“段大哥,你的相貌倒沒有什麽改變。嫂夫人沒有同來麽?這位小兄弟是誰家公子?”鐵摩勒笑道:“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你不是有個綽號叫做磨劍客麽?今天卻為什麽不用寶劍而改用寶刀?嗯,你那招前刀後腿使得真好,我就不成,練了許多次,還未曾學會。”段珪璋笑道:“這孩子見不得別人的本領,見了就想學。南兄弟,你記不起他麽?他就是鐵崑侖鐵寨主的兒子,小名喚作摩勒的那個頑童。”南霽雲道:“怪不得這麽了得!那年我隨師父拜見竇寨主的時候,他還流著兩筒鼻涕呢,現在長得這麽高了。”段珪璋笑道:“十年人事幾番新,那時,你也不過像摩勒現在這般年紀,現在則已經是聞名天下的俠客了。令師可好麽?”南霽雲道:“他還是老樣子,東飄西蕩,替人磨鏡。不過,現在是我的師弟雷萬春跟隨他,所以我那把劍送給了師弟。這把刀卻是睢陽太守張巡送給我的。”鐵摩勒插口道:“這幾年,我也在找他老人家,可惜總是無緣相遇。”段珪璋笑道:“你找他老人家做什麽?想跟他學磨鏡的本領麽?”鐵摩勒眼圈一紅,道:“先父遺命叫我找他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