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點破迷蒙消隱患似曾相識惹疑猜(第4/5頁)

那道士見他並沒呼叫宇文沖來救他的性命,情知自己料得不錯,亦是放下心上的一塊石頭。

辛龍生一鼓作氣,著著搶攻,那道士哼了一聲,說道:“好小子,你要拼命只是妄想!”拂塵一抖,千絲萬縷的朝著他的頂門罩下來。辛龍生橫劍一封,削斷了他一叢塵絲,前胸卻已露出空門,那道士左手的長劍刷的分心便刺。

這一招用得險狠淩厲,道士以為定能一擊奏功,哪知辛龍生變招也是極快,劍勢突然斜削下來,抖起三點寒光,一招之內同時刺那道士的三處大穴。竟然是個拼著兩敗俱亡的打法。

那道士“噫”了一聲,急忙回劍解招,喝道:“文逸凡文大俠是你的什麽人?”

原來辛龍生這一招上乘的刺穴劍法,正是他師門的得意絕招。本來辛龍生是不想露出他本來的武功的,但在拼命之時,哪裏還能顧及?

辛龍生道:“文大俠是我敬仰的武林前輩,你問他幹嘛?”他認定這個道士是嶽良駿這方面的人,料想和自己的師父絕不能有甚交情,是以趁著他這微一分心的時候,立即大展殺手,連攻數招。

那道士心想道:“文逸凡並無妻兒,掌門弟子辛龍生本領最高,我雖然沒有見過,但也聽得人家說他是個長得十分英俊的少年,當然不會是這個醜八怪。看來他不知是憑甚機緣,偷學了文逸凡的幾手劍法罷了!”他給辛龍生搶攻數招,心頭火起,喝道:“諒你也不配做文逸凡的徒弟,領死吧!”

道士拂塵一揮,長劍斜指。右手的拂塵陰柔之極,用的招數名為“霧鎖雲封”,左手的長劍卻是剛勁異常,用的招數名為“白虹貫日”。這兩招剛柔互濟,攻守兼備,配合得妙到毫巔。登時主客易勢,又把先手攻勢搶了回來。辛龍生強振精神,奮力解了三招。這三招劍法卻是車衛的衣缽真傳。

道士不覺又是“噫”了一聲,喝道:“你這幾招劍法是誰教給你的?”辛龍生冷笑道:“我的師父是誰,讓你瞎猜去吧。我為什麽要說給你聽?”

那和尚扶著禪杖,背靠崖石,喘著氣嚷道:“這小子是宇文沖找來的幫手,他焉能又是車衛的弟子?道兄何須顧忌?”

那道士瞿然一省,哈哈笑道:“不錯,是我瞎猜疑了!”笑聲幹澀,音尾急促趨弱,顯得中氣不足,已是接近“強弩之末”的跡象。但塵劍兼施,攻勢卻是更加緊了。原來這道士正是自知難以持久,故而急於速戰速決的。

辛龍生的傷沒有他重,但也不輕,而功力則不及他深,給他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當下不敢多言,只能全副精神應付。

他口裏說不出話,但心裏卻是疑雲大起了,想道:“為什麽我是宇文沖的幫手,就不能是車衛的弟子?宇文沖難道不是車衛的心腹嗎?聽他的口氣,倒似他們反而是對頭了?”

劇戰中辛龍生又接連受了兩處傷,幸而不是傷著要害,那道士也是氣喘籲籲,汗如雨下,但雖然如此,攻勢仍不放松。雙方腳步都已虛浮。

那和尚初時還在給道士吶喊,漸漸聲音嘶啞,喊不出來。那道士加緊攻敵,心裏卻為好友擔驚。

忽聽得那和尚喉頭“咕咕”作響,突然“蔔通”倒地。

那道士大驚之下,失聲驚呼。辛龍生刷的一劍疾刺,道士拂塵裹著他的劍鋒,反手劈下。辛龍生倒轉劍柄一撞,撞斷了道士的兩根肋骨。那道士一掌劈著他的肩頭,兩人都是同時發出一聲悶哼,雙雙倒地!

雙方都是傷上加傷,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但也幸而他們都是強弩之末,否則只怕不僅是“兩敗俱傷”,而是“兩敗俱亡”了。

兩人躺在地上,瞪視對方。形勢乃是誰能早些恢復幾分氣力,誰就能夠殺掉對方。道士受傷較重,辛龍生功力較差,誰都沒有把握能夠在對方氣力恢復之前把對方殺掉。

那道士卻比辛龍生更多一重擔心,他自知傷得極重,自忖即使能夠恢復幾分氣力殺了對方,那時自己也定必是氣力盡耗,絕不能再救治自己的朋友了。

辛龍生心裏正自在想:“看來我只怕是要和這牛鼻子臭道士同歸於盡了。”忽聽得那道士嘆道:“可惜,可惜!”

雙方無力動手,不覺就說起話來。辛龍生怒道:“可惜什麽?”

那道士道:“我看你的武功家數,即使你不是文大俠和車衛的門人弟子,想必和他們也有多少關系,是麽?”

辛龍生道:“那又怎樣?”他也不知道自己性命是否能夠保全,心想反正這道士已然看出,那也無須斷然否認了。

那道士接著說道:“文大俠領袖武林,那是不用說了。車衛雖然介於正邪之間,也算得是響當當的人物。你學了他們兩人的武功,卻不學好,那不是可惜得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