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雖同患難非良伴莫測高深暫結盟

辛龍生強作鎮定,冷冷說道:“胡說八道,我有什麽要你圓謊?”

那人冷笑道:“奚玉瑾是你妻子,江湖上誰個不知,哪個不曉?你改名換姓,騙了車衛的女兒,又跑到百花谷來和妻子幽會。嘿嘿,這件事情,若是給車衛知道了,你自己知道將會怎樣!”

那人發出一陣幹笑,臉上冷森森的毫無表情。辛龍生只覺寒意直透心頭,心裏想道:“為今之計,看來我是非得當真殺人滅口不可了!”要知車衛早就和他說過,倘若發現他有欺師滅祖情事,就要取他性命。何況是騙婚?他怎能忍受女兒受他欺侮?

辛龍生嘆口氣道:“好,我認栽了。你說,你要怎樣?”口中說話,腳步向那人移近,突然間拔劍出鞘,刷的一劍向他刺去。

那人見他目露兇光,早有防備,揮袖一卷,裹住劍鋒,右手中食兩指,便向他的面門挖來,喝道:“你這小子,有眼無珠,敢情是不想活了!”

辛龍生霍的一個鳳點頭,力透劍尖,“嗤”的一聲,將那人的衣袖削了一幅。但饒是他應變得快,額角也已給那人的指尖刮了一道傷痕。

雙方交換了這招,那人沒能將他的長劍卷出手去,反而給他削掉衣袖,也是有點感到意外。不過,他吃這點小虧,比起辛龍生來所吃的虧卻是算不了什麽。辛龍生剛才若是閃得稍遲片刻,兩只眼睛,只怕已然給他弄瞎!

辛龍生驚魂未定,手按劍柄,一時間倒是不敢魯莽進招。那人哈哈笑道:“我說過你要殺人滅口,那是休想!你是不是還要再試?”

辛龍生好像鬥敗了的公雞,不敢作聲。那人又道:“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麽你不想想,休說你殺不了我,就算你能夠殺了我,車衛找不著我,他也會知道你是殺人滅口的了,他能夠放過你麽?”

辛龍生冷汗涔涔而下,心裏想道:“不錯,車衛派他來監視我,當然是早已對我有了疑心。”武功既不及他,智取又已失敗,辛龍生沒法不對那人屈服,當下倒轉劍柄,遞過去道:“好,你殺了我吧!”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收起你的劍吧,我不怕你暗中加害,我也不想殺你,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

辛龍生道:“你究竟要些什麽?”

那人說道:“我要車衛所傳的內功心法!”

辛龍生聽他這麽說,倒是不禁怔了一怔,有點奇怪了。

要知這個人乃是車衛派來監視他的,在辛龍生的心目之中,自然以為這個人不是車衛的弟子也是車衛的心腹了。如今他卻要辛龍生代傳車衛的內功心法,辛龍生自是不免覺得有點奇怪了。

那人似乎知辛龍生起了懷疑,說道:“我本來可以請車衛親自傳授我的,但車衛說他這內功心法尚有最後一關未曾參透,他自己練並無大礙,我現在練則還不是時候。”

辛龍生道:“既然如此,那你該聽他的話才是。何必急於要我私相授受。”

那人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要練成這內功心法去報仇的。人壽幾何?車衛的最後一關不知何時方能參透,我是等得不耐煩了。”

辛龍生道:“這番話你和車衛說過沒有?”心裏想道:“不知道他要報的是什麽仇,大概車衛不願幫他報這個仇吧?”

那人似乎很不耐煩,冷冷說道:“你問得太多了!我現在只是要同你做一樁交易,我替你隱瞞騙婚的罪過,你也替我隱瞞偷學的秘密。你同意就成交,不同意就拉倒!嘿嘿,大家抖露出來,車衛諒也不會對我怎樣,你的這條小命卻是恐怕不保了。”

辛龍生心道:“大家串同作弊,我倒是不用這樣害怕你了。”當下笑道:“何必這樣急躁?咱們做成這樁買賣就是夥伴了,你的名字還沒有告訴我呢?還有,你和車衛是什麽關系?”他聽了那人這許多說話,已經可以判斷他絕非車衛的弟子了。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你有心和我做夥伴,我也不用瞞你。我復姓宇文,單名一個沖字。我與車衛不但師門頗有淵源,且是忘年之交,承他看得起我,將我當作平輩的朋友。”

辛龍生道:“這樁買賣,我倒是願意和你成交。不過車衛既然和你說過,說是你現在練還不是時候,你不怕有什麽禍害嗎?”

宇文沖說道:“我練成了就拿去報仇,報了仇死也心甘,還怕什麽禍害?哼,而且說老實話,我也不大相信車衛的話。”

辛龍生道:“為什麽?”

宇文沖說道:“你的內功比不上我,若有禍害,車衛焉能傳授給你,不怕害他的女兒守寡嗎?哼,我知道他是把這內功心法當作寶貝,我和他淵源雖厚,在他的心目中究竟還是外人。”

辛龍生想了起來,心道:“不錯,車衛是曾說過,他這內功絕不傳給外人。這個宇文沖不是他的弟子,怪不得是要必須偷學了。不過車衛假意敷衍他,卻也是一番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