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竊取武功施詭計闖開虎穴見恩師(第3/6頁)

公孫璞道:“怪不得完顏豪要和我比試武功,現在我明白了。”又道:“宋宮原來的那份圖解的下落,徒兒現在也知道了。聽說幾經轉折,現在是落在韓希舜師父的手中。”

白逖說道:“此事我亦有所風聞,韓希舜與完顏豪深相結納,除了公事之外,彼此交換對這份圖解的心得,這也是原因之一呢。”

公孫璞道:“金宋乃是敵國,目前不過暫時休戰而已,完顏豪怎的竟敢到相府作客?”

耿照說道:“那完顏豪正是金國的密使,金主不願派遣正式使臣,以免給蒙古方面知道。是以由他以貝子的身份,來和宋國的宰相磋商。”

公孫璞憤然說道:“金寇占據宋國的半幅江山,還有什麽好磋商的?”

耿照苦笑道:“咱們此刻身在臨安,臨安就是宋室南遷之後,把原來的杭州改名的。為什麽要改名臨安,你想想看。”

公孫璞懂得師父的意思,長嘆說道:“我明白了‘臨安’即是‘苟安’,南宋君臣,只圖偏安江左,哪裏還顧得中原父老?”

耿照說道:“正是這樣,否則也沒有當年秦檜用十二金牌召回嶽飛的事了。不過這次完顏豪以金國密使的身份到來,內情卻還要比當年勾結秦檜騙和的復雜得多。”

白逖雖是相府客卿,亦是不知內情,說道:“他們磋商什麽,耿大哥可有所知?”

耿照說道:“我是個現任總兵,韓侂胄不能不讓我知道一些。據我所知,今年春初,蒙古本來也派有密使來的,蒙古大汗要求與宋國聯盟,滅金之後,蒙古願歸還宋國被金所占的疆土。”

白逖說道:“這恐怕也只是騙人的話罷了。要是蒙古有誠意與宋聯盟,它又何必派兵侵擾陜南川北,又指使史天澤在江淮搗亂?”

耿照說道:“不錯,朝廷之中,許多大臣也有與你同樣的看法。是以這半年間,是否要聯蒙古以滅金,朝廷一直是懸而未決。看來大概是金國已得到風聲,所以急急忙忙就派遣完顏豪來了。皇上與韓相國既怕蒙古,也怕金人,但蒙古離得遠,金國離得近,他們怕萬一蒙古未曾滅金,金兵先來入寇,如何得了?是以雖有與蒙古聯盟之意,卻也不能不敷衍金人。他們接待完顏豪,就是想探聽出金國什麽價錢的。”

白逖嘆道:“這不等於把江南的剩水殘山,插上草標找尋賣主嗎?”

耿照說道:“也是事有湊巧,蒙古方面因有汗位之爭,滅金的計劃要拖延一年,皇上和韓相國打聽了金國所開的價錢,就願意和金國先謀和了。他們還說這正是看風使舵的上上國策呢。”

公孫璞道:“金國開的是什麽價錢?”

耿照說道:“兩國劃江而治,聯手襲匪。”

公孫璞道:“襲什麽匪?”

耿照說道:“他們口中的‘匪’,還能是什麽人,當然是民間抗金的義軍了。”

公孫璞憤然道:“這麽說,我也是匪了。”

白逖苦笑道:“你是從金雞嶺來的,當然是如假包換的匪了。我和你們金雞嶺互通聲氣,也算得是通匪有據了。”

公孫璞道:“義軍抵禦外敵,正是要保大宋江山。皇上怎能恩將仇報,反而和敵人攜手屠殺他們?”

耿照說道:“皇上可不是你這樣的想法,他是寧願做金虜的兒皇帝,卻怕老百姓造反搶他的江山。這樣的事情不是現在才有,以前也不知有過多少次了。嶽少保大敗金軍,在朱仙鎮殺得金兀術幾乎全軍覆沒,你知道得的是什麽人之力?”

公孫璞道:“那是牛臯所率領的太行山上的一股義軍功勞最大,我雖然不熟前朝史實,也常聽得說書人說的。聽說嶽少保為了招降牛臯,不惜與他結拜做異姓兄弟。”

耿照道:“牛臯也是因為嶽少保是抗金名將,這才歸降他的。但後來嶽少保也因聖旨難違,強迫牛臯助他襲匪。最可惜的是襲滅了太湖的楊幺。楊幺當年有十幾萬弟兄,正是抗金最得力的一股義軍。”

公孫璞道:“現在皇上又要‘襲匪’了,這不正是重蹈覆轍嗎?”

耿照嘆道:“豈只是歷史重演,比當年還要糟呢。現在是和金寇聯手‘襲匪’的呀!”

公孫璞道:“師父,那你怎麽樣?”

耿照道:“嶽少保為了愚忠,牛臯為了手足之義,做出了大錯之事。我的功業自然遠遠不能和他們相提並論,但也不能像他們的糊塗。”

公孫璞道:“師父,你是現任總兵,如果皇上調你襲匪,那又如何?”

耿照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總兵了。”

公孫璞喜道:“師父,你老人家不做官啦?”

耿照道:“廷議中我堅持異議,皇上很不高興,要把我調任禦林軍的副統領,我說我願削職為民,皇上大概見我去意甚堅,終於也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