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暗室運功驚惡鬥明珠虛擲說英雄

谷嘯風道:“不錯,還有這位屋主人咱們也應該多謝他呢。”

院子裏孟霆和楚大鵬正在惡鬥之中,一時尚自難分勝負,喬松年以一敵二,卻已占了上風,即將可以取勝了。

喬松年的功力本來遠在婁人俊和金發之上,是以去了一個安達之後,他便能夠好整以暇的調勻氣息,在最初三二十招之內,采取只守不攻的戰術,恢復體力,三十招過後,喬松年的氣力已經恢復了六七成,精神一振,登時反守為攻。

婁人俊練成了一套八仙劍法,本以為可以報得了喬松年的一掌之仇,哪知他和金發兩人聯手,兀是感到抵敵不住,他的劍法竟然給喬松年的一杆禾叉迫得施展不開,金發的大斫刀,更是不敢和喬松年的禾叉硬碰。碰上了就是“當”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金發的虎口就是一陣火辣辣的作疼。

婁人俊心裏不由得暗暗發慌,只盼安達趕快出來,但聽得屋子裏也是一片金鐵交鳴之聲,似乎安達亦已碰上了強敵。

婁人俊正自發慌,忽見安達滿面流血,飛跑出來。金發大吃一驚,叫道:“不好了,安大哥的兩只眼睛都瞎了!”

安達輕功甚好,眼睛雖瞎,輕功仍在,他生怕韓佩瑛追出來,憑著“聽風辨器”之術,避免走近鬥場。跑到墻邊,飛身一躍,跳過墻頭,這才松口氣,在墻外叫道:“風緊,扯呼!”聲猶未了,谷、韓二人亦已出來了。

婁、金二人嚇得魂飛魄散,陡聽得喬松年喝道:“兵刃留下,給我滾吧!”禾叉一振,當當兩聲,把婁人俊的長劍和金發的大刀一齊打落,左手抓起婁人俊,右手抓起金發,就像提起兩只小雞似的,作了一個盤旋急舞,雙臂一甩,登時把這兩個人拋出墻外!

婁人俊和金發跌在地上,卻並不覺如何疼痛,竟似是給人輕輕提起,又給人輕輕放下似的。原來喬松年不願與他們更結深仇,是以從輕發落,有意放過他們的。婁、金二人喜出望外,爬起身來,一溜煙地跑了。

楚大鵬也想跟著逃,可是他卻沒有婁、金二人幸運了。韓佩瑛叫道:“這老狐狸最可惡,不能讓他跑了。”

楚大鵬剛剛猛撲三招,迫退了孟霆,跑到門口,只聽得“呼”的一聲,一條人影先自越墻而出,搶在他的前頭,站在門口等著他了。

這人是業已恢復了功力的谷嘯風。谷嘯風的七修劍法何等厲害,不過數招,刷的一劍,便刺著了他的穴道。這一招刺穴的劍法當真是妙到毫巔,封住了他的穴道,只是令他絲毫不能動彈,但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谷嘯風飛起一腳,將他踢進院子。

韓佩瑛道:“咱們現在無暇審問這廝,把他擱過一邊,待救了奚大哥再理會他。”

孟霆哈哈笑道:“韓姑娘,想不到這次又是你保了我的‘鏢’。谷少俠,更想不到你也來了。好,咱們現在就給他們調換一個位置吧。”說罷,把楚大鵬塞進稻草堆中,卻把奚玉帆扶了出來。

只見奚玉帆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原來他在稻草堆中藏了多時,呼吸不舒,暈了過去。

喬松年替他把了脈,說道:“不要緊,只是一時氣悶暈過去的。谷少俠,你給他推血過宮好嗎?”喬松年是個武學的大行家,而且頗通醫術,他早已看出谷嘯風是內家高手,內功的造詣在他之上,是以要谷嘯風給奚玉帆推血過宮。

谷嘯風不覺一陣茫然,心裏想道:“奚大哥倒是給我見著了,奚玉瑾卻不知道在哪兒?是不是真的和那個姓辛的到了江南呢?奚大哥知不知道他的妹妹的消息呢?倘若不知,我又要不要告訴他呢?但現在也不能想這麽多了,先把奚大哥救活了再說吧。”要知谷嘯風雖然因為聽到奚玉瑾與辛龍生訂婚的消息而深受打擊,奚玉瑾在他心上的位置亦已漸漸給韓佩瑛所代替,但畢竟有過幾年十分甜蜜的戀情,無論如何,谷嘯風還是不能將她忘記的。

谷嘯風默運少陽神功,替奚玉帆推血過宮,不消半炷香的時刻,奚玉帆果然悠悠醒轉。一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了谷嘯風,第二眼跟著就看到了站在谷嘯風身旁的韓佩瑛,奚玉帆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就像谷嘯風剛剛發現他的時候一樣,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了。

孟霆喜道:“好了,好了,奚公子,多虧谷少俠救了你,你聽得見我的說話嗎?”

奚玉帆點了點頭,說道:“嘯風,多謝你啦,韓姑娘,你們兩人終於見著了面,我很高興。但不知你們可知道玉瑾在哪兒嗎?”他雖然能夠說話,但聲音仍是微弱,顯然是說得十分吃力。

谷嘯風道:“奚大哥,你先歇歇,咱們慢慢再說。”

喬松年道:“現在用得著老朽了。”輕輕地握著奚玉帆雙手搓揉,不過片刻,只見奚玉帆又再慢慢闔上眼睛,如像熟睡一般。原來喬松年有一門特別的本領,可以用按摩的方法令人入睡,不致傷害對方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