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非為舊情憐弱女回思往事起疑雲

任天吾凜然說道:“韓大維與上官復往來已非一日,定有圖謀,我要找他私通蒙古的證據。”

谷嘯風道:“哦,原來舅舅以為韓伯伯可能有什麽密件藏在家中,找了出來,才好邀集武林同道,鳴鼓而攻之麽?”

任天吾道:“正是如此。”宮錦雲躲在床底,聽至此處,不由得心裏暗罵:“這老家夥好不要臉,身為舅父,居然對著外甥的面撒謊。分明是想偷人家的東西,反而誣賴人家是奸細。”

任天吾頓了一頓,又道:“嘯風,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說話。怎麽還叫他做韓伯伯?”

谷嘯風道:“你找著了什麽密件沒有?”

任天吾道:“沒有。你幫我搜搜看,可能是夾在哪一本書中。”

谷嘯風淡淡說道:“不用搜了。”任天吾道:“為什麽?”谷嘯風道:“密件你沒找著,我卻找到了。”

任天吾大喜道:“密件上說些什麽,快快拿給我看!”

谷嘯風道:“是用蒙古文字寫的半張信箋,但如今卻不在甥兒身上。”

任天吾道:“誰拿去了?”

谷嘯風道:“我倒想先問一問舅舅,韓大維如今已給仇人害得家破人亡,他本身亦是生死未蔔,只怕多半是兇多吉少了。你找到了密件,又將如何?”

任天吾道:“你別上韓大維的當,這一定是他故弄玄虛,打死幾個仆人,燒掉兩間房子,好叫你們相信他是給仇家所害,不提防他的。”

谷嘯風道:“原來舅舅也是這樣想法,和丐幫的陸幫主倒是不謀而合。”

任天吾道:“哦,陸昆侖也到過這裏了麽?”谷嘯風道:“正是,密件我已交給他了。”

任天吾心裏暗暗得意,說道:“既然是鐵證如山,那你還有什麽可以懷疑的?但聽你的口氣,你的想法似乎和我並不一樣。”

谷嘯風道:“不錯,你的想法,我確實是不敢苟同。”

任天吾變了面色,冷笑道:“那麽,倒要聽聽你的高見了。”

谷嘯風道:“甥兒並無高見,只是發現了新的證據。”任天吾道:“什麽證據?”谷嘯風道:“韓家的家人是給毒掌打死的,據甥兒所知,韓伯伯可沒有練過毒掌。”

任天吾呆了一呆,說道:“但焉知不是韓大維串通了會使毒掌的人,布此疑陣?嘯風,我看你恐怕是對韓家的丫頭余情未斷吧?”言下之意,當然是指谷嘯風為了韓佩瑛的緣故,才千方百計的為她父親辯護了。

谷嘯風冷冷說道:“舅舅,我看你是對韓家父女成見太深吧?”

任天吾變了面色,說道:“然則你發現的那半張蒙文密信,又當如何解釋?”

谷嘯風道:“甥兒的看法剛好和舅舅相反,甥兒以為這是別人故布的疑陣,陷害韓伯伯的。”

任天吾冷笑道:“你既然是這樣想法,那麽你就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和韓家小姐成婚了啦,用不著再退婚了。”

谷嘯風道:“我相信韓伯伯不是奸細,和我要找韓伯伯退婚,這是兩回事。”

任天吾又冷笑道:“韓大維是好人,韓小姐又是才貌雙全,那你為何還要退婚?”

谷嘯風心中著惱,淡淡說道:“這是甥兒的事情,不勞舅舅操心。不過為了免得舅舅說我偏袒韓家父女,我倒想告訴舅舅一樁事情。”任天吾道:“什麽事情?”

谷嘯風道:“我們在韓家還發現了另外一些東西。”任天吾神色緊張,忍不著再問:“什麽東西?”谷嘯風慢條斯理的緩緩說道:“那是一批價值難以估計的寶藏,韓小姐把它都獻給義軍了。”

任天吾抹了抹汗,說道:“韓小姐呢?”

谷嘯風道:“她本來說好在這裏等我的,我也不知她到哪裏去了。”

任天吾道:“哦,原來她不是押解這批寶藏去找義軍?”

谷嘯風道:“她是托陸幫主代為送去的。陸昆侖現在洛陽的丐幫分舵,舅舅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他。反正你和分舵的劉舵主是好朋友,和陸幫主也是多年的相識。”又道:“舅舅,你要去就得快去,否則他們明天就要動身了。”

任天吾心想:“陸昆侖一定要找人幫忙他押運這批寶藏。”於是說道:“寶藏的事情還在其次,韓大維是不是奸細,這事情可就大了,我倒要去找陸昆侖問明真相。你也去嗎?”

谷嘯風道:“請恕甥兒少陪。”任天吾冷冷說道:“好,那你就留在這裏等你的韓小姐吧。”

任天吾走後,谷嘯風不禁苦笑道:“怪不得媽與他吵翻。這位舅舅自以為是正人君子,誰拂逆他的意思,他就以為誰是壞人。”

谷嘯風看了看地上散得亂七八糟的字畫,吃了一驚,說道:“咦,這是韓幹畫的馬,這是米芾寫的狂草。這些可都是名家的字畫呀!舅舅只顧胡翻亂搜,一點也不知道愛惜。”於是他把地上的圖書字畫收拾起來,眼光一瞥,看見了那張畫像。谷嘯風不禁又是大感驚奇,說道:“奇怪,韓小姐怎的會藏有我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