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香閨帳底偷窺秘名畫塵汙見隱情

韓佩瑛覺得有點奇怪,說道:“西門牧野想稱霸武林,他容不得爹爹,這是意想中事。爹爹何必因為遭了他暗算,而至如此傷心?”韓大維道:“我不是因為他。”韓佩瑛心念一動,說道:“爹,你和這裏的主人本來是朋友的,是嗎?”

韓大維面色微變,點了點頭,半晌說道:“不錯,很久很久以前,曾經與他交過朋友。”韓佩瑛道:“後來鬧翻了?”韓大維默然不語,韓佩瑛心裏想道:“爹爹平生最重友道,他和這裏的主人鬧翻,其中想必定有一樁傷心之事,不願我再提起。”

韓大維道:“我最傷心的還是因為連累了你,我受的修羅陰煞功傷還未愈,如今又再受了化血刀之傷,要想保護你平安出去,恐怕是很難做得到的了。不過,你也說得對,未到絕處,咱們還是活下去的好,說不定可以絕處逢生。”韓佩英喜道:“爹,你能夠這樣想,那我就放心了。”

韓大維道:“瑛兒你剛才說嘯風到丐幫分舵去了,是他自己去的,還是劉趕驢到了咱家,探聽我的消息碰上他邀他去的?”

韓佩瑛道:“爹爹猜得不錯,是劉舵主邀他去的。不但劉舵主到了咱家,丐幫的陸幫主也來了。”韓大維道:“哦,陸昆侖這老兒也來了。哼,哼,他們倒是很看重我啦!”語氣中頗似帶有幾分憤慨。韓佩瑛好生詫異,心想:“怎的爹爹好像不歡迎他們前來探問?”

韓佩瑛道:“爹,我要告訴你一樁事情,這樁事情或許是女兒做錯了,請爹爹原諒。”韓大維道:“什麽事情?你說吧,我不會怪你的。”

韓佩瑛道:“我把你的寶藏,都交給了陸幫主,請他代你送給義軍了。”

韓大維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用我的名義送出去的?”

韓佩瑛詫道:“這不是咱家的寶藏嗎?”心裏想道:“若不是這次檢閱家中財物,我也不知道爹爹如此有錢,難道這當真不是他的?”

心念未已,只聽得韓大維果然說道:“瑛兒,你錯了。家中的金銀財寶十之八九都是人家寄存的。”

韓佩瑛驚道:“那可就真是糟了,咱們怎賠得起?但卻不知這個寄存的人是誰?”

韓大維道:“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寄存這批寶藏其實也不是他的,他是要用來辦一樁大事的。”正在考慮告不告訴女兒他這朋友是誰,忽地瞿然一驚,連忙悄聲說道:“瑛兒,你聽聽,外面又好似有人來了?”

韓佩瑛靠著石壁,凝神細聽,果然聽得似有腳步聲走近,但不過片刻,這個人又走了。韓佩瑛輕聲說道:“是有人偷聽,爹,你若有什麽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的還是不說的好。這人輕功甚高,我猜不是西門牧野,就是朱九穆。”

韓大維哈哈一笑,提高了聲音說道:“瑛兒,你做得對。這批寶藏雖然不是咱們的,但你送給了義軍,讓他們有了充足的軍餉好打蒙古韃子,這卻正合咱們那位大恩公的心意!”

韓佩瑛知道父親這話是說來給西門牧野聽的,心裏想道:“這一下可把那老怪氣昏了,不過,這話倘若是真的那就更好。”

韓大維聽得西門牧野的腳步聲已經去得遠了,這才低聲說道:“瑛兒,你不必自疚,爹說這話也並非騙你歡喜的。”韓佩瑛大喜道:“那人當真是意欲如此?”韓大維道:“他是想留給另一幫人,卻也正是殊途同歸,所以我想他是不會怪責咱們的。”言下之意,當然是說那人願意用來打蒙古韃子的了。

韓佩瑛知道隔墻有耳,爹爹當然是不便詳細說出其中秘密的,但卻忍不住心裏的好奇,於是在父親的掌心用手指寫字:“這人是誰?”韓大維在她掌心寫了三個字:“上官復。”韓佩瑛道:“哦,原來是他。爹爹,為什麽他對你這樣好?”

韓大維嘆了口氣,說道:“因為只有我知道他的為人。瑛兒,你倘若能夠脫險,出去之後,可不許和別人說起他是我的朋友。”

韓佩瑛道:“孩兒懂得。”但其實她是不懂的,她只道爹爹是不願意泄漏這寶藏的秘密而已。

說起了上官復,韓佩瑛不由得連帶想到上官復送給她父親的那枚烏金戒指。說道:“爹爹,他們何以知道那枚戒指的來歷?”韓大維道:“不,他們並不知道是誰所送。不過,西門牧野知道鑲在戒指上那顆天心石的功用。”韓佩瑛道:“爹,你失了這枚戒指,是不是有點不便?”韓大維道:“我的半身不遂之症已經好了七八分,反正這枚戒指也不能根治我的體中寒毒,失了它並無大礙。”

韓佩瑛想起一事,說道:“爹,西門牧野既然殺了咱們的家人,何以他不取那批寶藏?”韓大維笑道:“你爹爹不會輕易給他打傷的,他用化血刀傷我之時,也曾給我打了一掌。”韓佩瑛道:“哦,原來他也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