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瓊漿有效醫心病寶鏡何緣托玉台(第4/7頁)

杜復接著說道:“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知道確實的消息:蒙古的大軍進入了河南,看他們的行軍路線,大約是先占汴京然後北上攻取大都。韓大維那兒我們已經派有人去聯絡,此時說不定洛陽亦已在烽煙籠罩之下。因此雷大哥的洛陽之行,我看是大可不必去了。”

雷飆說道:“大敵當前,私事自該拋過一邊,我當然聽盟主號令。”

杜復說道:“還有未受邀請諸人,也請各回原處,早早準備抵禦強敵。”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忽見一騎馬跑了出去,騎馬出走的人正是谷嘯風。

谷嘯風今日與雷飆比武,正如唱一出大戲中的主角一樣,本來是最受人注意的角色。不料末後卻來了一出“壓軸戲”,蓬萊魔女的兩個使者來到,帶來了蒙古入侵的消息,大家都被這消息吸引圍攏了來,議論紛紛,不自覺的參加了這場“壓軸戲”,前面一場戲的主角反而撇開一旁,無人理會。直到此時谷嘯風騎馬出走,眾人方始發現。

楊匡怔了一怔,叫道:“谷少俠,你上哪兒?”

谷嘯風遠遠的揚聲答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答應了雷飆,不論這場比武勝負如何,我都是要到洛陽向韓老前輩解釋明白的。如今我僥幸未輸,不用勞煩雷飆押解我了。”

谷嘯風的馬跑得飛快,說到一半,已是不見了他的影子,但聲音遠遠傳來,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場中不乏武學的高明之士,聽出他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內功,不禁都是暗暗佩服,想道:“剛才他和雷飆打得旗鼓相當,我們還以為他只是仗著劍法精妙,勉強扳成平手,如今看來,他的內功造詣也實是不凡。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就有了這樣的造詣,前途真是無可限量。”雷飆也自心想:“論功力的深厚,當然我還是比他稍勝一籌;但若論內功的純正,只怕我還是不如他呢!倘若再打下去,我未必能夠如他持久。”想至此處,不禁暗暗道了一聲:“慚愧!”覺得自己這次強自出頭管閑事,實是不自量力。

楊匡搖了搖頭,說道:“這位谷少俠也當真是傲氣得緊。這個時候,怎能還往洛陽?我本來有話要和他說的,如今只好算了。”

此時大事的商討已告一段落,雷飆走到韓佩瑛面前,說道:“侄女,我本來要替你出一口氣的,如今落得這個結局,實是始料之所不及。不過,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有見識有本領的女中豪傑,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你也應該懂得自己處理了,不用叔叔替你擔心。我奉盟主之命,刻下就要動身。你好自為之吧。我走了!”雷飆是不贊成她和奚玉帆要好的,不便明言,話中之意,暗暗含有勸諷的成分。韓佩瑛聽了,也不知是否明白,只是輕輕的道了“多謝叔叔的關心”六個字。雙頰微暈輕紅。

兩個使者之一的杜復忽道:“原來姑娘就是韓老前輩的千金,怪不得本領這樣了得!柳盟主最喜歡年輕有本領的女子,她也曾聽過你的名字,不久之前還和我說過你呢。你現在恐怕是不能回家了,你願不願和我們到金雞嶺去?”

韓佩瑛想了一想,說道:“多謝好意。柳盟主我是很想拜見的,但現在我還有點小事,只好留待他日再去了。”原來韓佩瑛已經看見奚玉瑾走出門來,看樣子是在等她相聚了。

韓佩瑛雖然不怪奚玉瑾搶了她的未婚夫,但因少女的自尊心受打擊,心裏總還是多少有點疙瘩。不過,奚玉瑾已經親自出來迎接她,她念著往昔的姐妹之情以及奚玉瑾給她治病的恩德,於理於情,似乎也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我就敷衍她一會,諒她也不會把我強留。”韓佩瑛心想。

此時圍攻百花谷的各路好漢都已走了,楊匡說道:“既然韓姑娘還有事情,那麽我們先走了。韓姑娘什麽時候有空到金雞嶺來,我們都表歡迎。”

楊匡、杜復二人和雷飆一起走了之後,韓家的那兩個老蒼頭展一環和陸鴻走了上來,說道:“都是老奴糊塗,惹出了這場是非,實在愧對小姐。”

韓佩瑛道:“我不怪你們,事情已經過去,你們也不必再提了。”展、陸二人滿懷愧怍,齊聲答了一個“是”字。

韓佩瑛瞧了瞧他們的神情,說道:“你們好像有什麽話要和我說,是麽?說吧!”

陸鴻道:“小姐,你準備去哪兒?”要知他們是奉了韓佩瑛的父親之命,護送韓佩瑛來揚州完婚的,如今鬧出了這場婚變,實是始料之所不及。替韓佩瑛設想:谷家已非她棲身之地,住在奚家也似不宜,回洛陽吧,說不定中途就會遇上戰事。是以他們很替小姐為難。

韓佩瑛心裏已有主意,但卻不願當著奚玉帆兄妹說出來,正想砌辭,奚玉瑾已經走過來笑道:“你們的小姐到了我這兒,就是我的客人。百花谷地方不大,但給你們小姐的安身之地總是有的。你們兩位若不嫌棄,也請一並住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