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錦帳低垂人已杳瓊漿難得客歸來(第2/8頁)

走到近處一看,只見和仲長統惡鬥的人是個中年漢子,兩人的掌力都極剛猛,周圍數丈之內砂飛石走。那人的掌風還有奇異之處,像是從鼓風爐噴出來的熱風似的,觸人如燙。秦元浩功力較弱,在熱風鼓蕩之中汗下如雨,連忙後退。金逐流心裏想道:“這人的雷神掌很是不弱,不過還是仲幫主勝他一籌,用不著我去幫忙他了。”

高手比拼,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金、秦二人來到,仲長統和那中年漢子都已發覺。但仲長統好像視而不聞,仍在高呼酣鬥。那中年漢子卻禁不住心中一凜,想道:“這小叫化不畏我的掌風,內功造詣也是很不弱了。聽說文道莊在江家曾吃了一個小叫化的虧,不知是否就是他?”這漢子生怕金逐流是來助仲長統的,一急之下,拼命搶攻。

激戰中忽聽得遠遠的一聲長嘯,嘯聲重濁,而且音尾極弱,武學高明之士,一聽之下,就知道此人是受了內傷,故而中氣不足。金逐流暗暗好笑:“誰叫你用了天魔解體大法,傷我不成,反而傷了自己了。”金逐流聽得出發嘯這人就是他們剛才在封家所遇的那個人,想必和這個漢子乃是同伴,故而在受傷之後,向同伴打個招呼,好叫同伴逃跑的。

這漢子聽了嘯聲,心中更是吃驚,想道:“牟老三不知是否就是受了這小叫化的傷?唉!早知如此,我不該讓他留在封家的。我只道可以勝得老叫化,哪知卻是如此紮手,連脫身都難。”當下豁出了性命,連連冒險進招,冀圖僥幸,敗中求勝。激鬥之下,不過片刻,這漢子已是大汗淋漓。而仲長統則仍是氣定神閑,從容應付。金逐流想道:“這漢子功力不如仲幫主,如此一來,只是自促其敗而已。”

心念未已,只聽得仲長統霹靂似的大喝一聲,雙臂一振,把那漢子震得有如風中之燭似的,搖搖晃晃地退出了六七步。金逐流心想:“仲幫主只要再加一掌,就可以把這人打得重傷,咦,這大好的機會,為什麽他卻平白的錯過了。”原來仲長統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收手了。

這漢子似乎也很感意外,睜大了雙眼望著仲長統。仲長統冷冷說道:“歐陽堅,你的雷神掌是差不多可以及得上你父當年了,但要想傷我老叫化嘛,恐怕還不能夠。”原來這個漢子乃是歐陽伯和的兒子,三年之前歐陽伯和敗在仲長統手下,是給仲長統廢了武功的。

歐陽堅喘過口氣,說道:“不錯,我本來以為可以勝過你的,現在知道是還不如你了,但我在壯年,你已老邁,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打敗。那時我不殺你,也會照樣廢你武功的。為你著想,你若是怕我為父報仇的話,還是今天把我殺了的好!”

仲長統哈哈大笑,說道:“你要把我打敗,大約還得再過十年。那時說不定我老叫化已經‘歸位’了。你有這份豪氣,倒是比你的爹爹更似一個漢子。我已然廢了你爹爹的武功,就不想再廢你的武功了。我要教你知道,老叫化的辣手是因人而施,並非趕盡殺絕。好吧,你走吧!”

歐陽堅道:“好,你今日放了我,我他日報仇,你不要後悔!”

仲長統哈哈笑道:“老叫化做的事,從來不會後悔!”歐陽堅心中暗暗歡喜,面上卻是絲毫不露神色,淡淡說道:“但願十年之後,你還活在人間,否則你不後悔,我卻要失望了。”說罷扭頭便走。

原來歐陽堅早已知道仲長統的脾氣,敗在仲長統的手裏,與其向他求饒,不如硬充好漢。他不領仲長統的情,口口聲聲說是還要報仇,仲長統果然反自將他放了。

歐陽堅走後,金逐流與秦元浩上前與仲長統相見。仲長統道:“你這小叫化想必是陪了元浩到封家的吧?”

金逐流道:“不錯。我還見到你老人家所插的九根竹棒呢。”

仲長統哼了一聲,說道:“你們是去找人家的大姑娘的吧?見著了沒有?”秦元浩滿面通紅,金逐流笑道:“沒有見著,卻在那個大姑娘的房中見著了一個會使玄陰指的漢子,不知是誰?”

仲長統道:“他是陽浩的弟子,名叫龔平野,是邪派中一個二流角色。他的師父陽浩卻是陽赤符的兒子。陽赤符是你外祖父孟神通的師弟,生前也曾將修羅陰煞功練到第八重的。我也不知道他何以會同歐陽堅來到封家,但歐陽堅卻算有點硬份,他邀我出來決戰,不要龔平野幫他的手。否則他們若是兩人聯手鬥我,我雖然不至敗給他們,也是很不容易取勝的了。老實說我一來是為了他的惡行不多,二來也是看在他這點硬份,這才放過他的。”金逐流笑道:“原來如此。這樣說來,這個姓龔的倒是和我有點淵源呢。我對他小施懲戒,未下殺手,也算是做得對了。”當下將剛才的事說給仲長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