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神功難測驚高弟禍患潛埋闖喜筵(第2/7頁)

秦元浩道:“你想我怎麽幫忙?如果是不違背我的師門的教訓的,我可以答應。”

封妙嫦心裏甚為難過,面色也大為尷尬。要是依她平日的脾氣,秦元浩說了這樣的話,她是決不肯再開口有所央求的,但此際,她為了挽救她的父親,只能靦顏說了她想要說的話。

封妙嫦靦顏說道:“你到江家,我、我想請你不要用你本來的名字。”秦元浩道:“為什麽?”他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一時間未能省悟封妙嫦的用意。

封妙嫦道:“我爹爹跟了他們前往江家,一定比你先到。”秦元浩道:“哦,我明白了。我若說出我的真名實姓,文勝中的假冒立即便要被我揭穿。他們父子只怕當場就要給江家的親友拿下,令尊只怕,只怕……”封妙嫦道:“是呀,我的爹爹當然也受連累。即使不被擒拿,至少也要趕出江家。眾目睽睽之下,叫他、叫他何以自容?”

秦元浩道:“文勝中冒充我,然則我又冒充誰人?我沒有請柬,又怎能進得去?”

封妙嫦道:“你不必冒充什麽人,只是另用個名字不就行麽?你只要露出一兩手本門的武功,還怕江家的人不知道你是武當派的弟子?以江大俠與武當派的交情,又怎能不讓你進去?”

秦元浩心裏想道:“這倒算不得是教我謊言欺騙江家。但為了一個曾任朝廷鷹犬的人,我值不值得如此做呢?”

封妙嫦接著說道:“你到了江家,請你悄悄地找著我的父親,不用你說一句話,他一見了你,定知事情業已敗露,他就會偷偷地走了。在你無須費力,就可以救了我的爹爹。經過了這次教訓,說不定他就會改過自新。我,我也會勸諫他的。”

封妙嫦望了秦元浩一眼,接著又道:“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違背尊師的教訓,要是你認為有違師訓的話,我也不敢勉強於你。”

秦元浩尋思:“封子超已經洗手二十年,師門教訓也有與人為善一條。倘能令他從此向善,倒也是件好事。”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秦某願為姑娘效力。”

封妙嫦喜不自勝,說道:“多謝秦少俠以德報怨。嗯,秦少俠,你要換過一身衣裳吧。我把文勝中的衣裳給你。”

秦元浩的外衣已給文勝中剝去,此時只是穿著一件襯衫,剛才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早已撕破了好幾處,裸露了皮肉。秦元浩經她提醒,連忙說道:“好,我正要找衣裳替換。你告訴我文勝中的房間,我自己會去找。反正他先偷了我的衣裳,我也不妨拿他的了。”

秦元浩的身材與文勝中差不多,隨便換了一套,正好合適,秦元浩出來只見封妙嫦正在低首沉思,似乎是心中有甚為難之事,見秦元浩出來,這才擡起頭低聲說道:“你、你要走了麽?”

秦元浩道:“後天便是江大俠嫁女的日子,請恕我不能久留。”驀地一省,說道:“封姑娘,你也恐怕不便留在家中了。”

封妙嫦點了點頭,指著車銳的那個屍首說道:“是呀,我正在想著這件事,這兩個自稱是我爹爹老朋友的人,身份是大內衛士,如今一個被殺,一個逃了,只怕此事還有後患。”

秦元浩道:“所以我勸你還是躲一躲的好。你有地方好去嗎?”

封妙嫦朝著他秋波一轉,默默無語,搖了搖頭。

秦元浩說道:“若是無親可投,到鄰縣去住幾天也好。五天之後,你爹爹總可以回到家了。那時你再回來,你爹爹可以給你作主。”

封妙嫦大失所望,她原是想秦元浩帶她走的,即使她不方便同往江家,也可以在東平鎮上等他。但她卻不好意思去求秦元浩帶她,尤其剛才她求秦元浩幫忙她的父親,秦元浩答應得已是相當勉強,少女總有少女的一分矜持,她還怎肯出口求情。當下淡淡說道:“不勞秦相公操心,我自己設法應付便是。”稱號“秦大哥”一變而為“秦少俠”,再變而為“秦相公”,一次比一次疏遠。

秦元浩的想法是:封妙嫦是個會武功的女子,獨自行走江湖也算不了什麽,何況只是到鄰縣暫避幾天?二來他也不便與一個單身女子同行,所以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邀她作伴。他卻怎知封妙嫦此時復雜的心情?封妙嫦只當秦元浩是輕視她,心裏自思:“人家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怎看得起你如此出身的女子?你不知自量,妄想人家把你當作朋友,這不是太可笑了麽?”她深深感到心底的難堪,神色也就不禁要冷冷淡淡了。

秦元浩道:“好,那麽姑娘請自珍重了。”他走出封家,心情也不自覺有些兒悵惘,想道:“但願她能得平安。哎,我這次救人沒有救徹底,這也是無可奈何。”他一看日頭已將近午,忙著要趕往東平,只得把封妙嫦的影子壓下去,專心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