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崎嶇世路堪嗟嘆悵惘情懷可奈何(第4/7頁)

封子超道:“我會鄭重告誡她的。你放心,她聽了一些村夫野老之言,有時雖然會和我駁駁嘴,但我的話,她還是聽的。”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封妙嫦卻並沒有聽父親的話回房歇息,而是偷偷地去看文勝中幹些什麽。不知怎的,她與文勝中相處數月,她對文勝中的武功十分佩服,但兩人間,卻總似有些什麽東西相隔,這個“東西”是什麽呢?她說不上來。直到今天,將他與秦元浩作了一個對比之後,她才隱隱感到文勝中似乎缺少一個“俠”字,與她理想中的“俠士”相差甚遠!

說也奇怪,秦元浩雖然只是與她第一次見面,她對秦元浩卻頗有好感。秦元浩是否足當一個“俠士”的稱號,她不知道,但看他今天的言談舉止,卻是個光明磊落,有胸襟有氣度的男子。而文勝中缺少的就正是這些“東西”。

封妙嫦悄悄去看文勝中,在她內心深處其實不是為了去看文勝中,而是恐防文勝中會把秦元浩殺害的。她對秦元浩的無辜受累,甚感同情,也大感不安,雖然她並沒有參預父親與文家父子他們的陰謀詭計。

文勝中在房裏把秦元浩的衣裳換上之後,想起園中比劍之事,想起了封妙嫦稱贊秦元浩劍法的那些說話,越想越是生氣。拔出劍來,指著秦元浩的咽喉,心裏想道:“可惜封伯伯不肯聽我的說話,否則一劍把他殺了,多好!哼,但如今他落在我的手裏,我不殺他,也還有辦法整治他的,我這一劍穿過他的琵琶骨,就把他的武功廢了。反正和武當派的仇是結定了,封伯伯顧慮的只是結得太深而已,現在我不殺,只廢他的武功,武當派興師問罪,有我爹爹抵擋。想來封伯伯也不敢怎樣怪責我的。我不是依他之言保全了這小子的性命嗎?”

文勝中拿劍指著秦元浩,想是這樣想,但一時間還不敢下手。待到他把心一橫,正要不顧後果就刺穿秦元浩的琵琶骨的時候,忽聽得有人尖聲叫道:“勝中,你幹什麽?”

封妙嫦來得正是合時,一聲喝止了他。文勝中回過頭來,尷尬笑道:“原來是你。我幾乎給你嚇了一跳。”

文勝中這一回頭,封妙嫦不禁又是大吃一驚。原來文勝中換了秦元浩的衣裳,此時他已是打扮得和秦元浩一模一樣,連面貌也有七八分相似。封妙嫦驟然一看,幾乎以為是秦元浩在戲弄他。但看一看,炕上分明又躺著一個秦元浩。而且文勝中的聲音也說明了他並不是秦元浩。

封妙嫦道:“我才是給你嚇了一跳呢!你為什麽要殺他,又為什麽要扮成他的模樣?”

文勝中笑道:“我哪是真要殺他?不過因為你剛才贊他,我心裏不舒服,知道你來了,有意嚇嚇你的。嘿,嘿,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了這個小子?若然真是,我可就要當真的殺掉他了!”

封妙嫦面上一紅,說道:“胡說八道,我看上什麽人了?我什麽人也看不上!”接著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的是不想殺他?你怎麽知道是我來了。你背後又沒長眼睛。”封妙嫦是悄悄地走來的,當時文勝中又在全神貫注地拿劍盯著秦元浩。封妙嫦不相信文勝中早已發覺了她。

文勝中淡淡說道:“我有聽風辨器之能,何須回頭張望?”“聽風辨器”是接暗器的一種上乘功夫,只要一聽暗器破空之聲,就可以判斷敵人發的是哪種暗器,打的是哪個方向、部位。有些暗器是很小的,例如梅花針之類,發射出來,幾乎不帶風聲,但武學的大行家一樣可以分辨。

有“聽風辨器”的本領的人,能夠察覺背後有人走來,自然不是奇事,雖然封妙嫦已是使用輕身本領,悄悄走來的。封妙嫦心想:“或許他是真的有這個本領,聽見我的腳步聲了。”當下不再究詰這個疑點,說道:“好吧,就算你是為了嚇我,不是真的要殺他的。然則,你又為什麽要扮成他的模樣?”

文勝中笑道:“扮得像不像,你先說說。”封妙嫦道:“除了聲音,簡直就像他的同胞兄弟。你是打算冒充他吧?為什麽?為什麽?”

文勝中齜牙咧嘴的格格一笑,忽地對封妙嫦作了個揖,捏著嗓子說道:“封姑娘,你這杯酒我心領了。”這一次連說話的聲音,說話的神態都似足了秦元浩了。這一句話就是剛才秦元浩在席上向封妙嫦說過的。

文勝中笑道:“我的口技也不錯吧?”封妙嫦道:“油嘴滑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文勝中道:“你猜得不錯,我就是要冒充他。你要知道這個原因,問你爹爹去。”封妙嫦詫道:“是我爹爹叫你如此做的,我不相信!”

文勝中道:“別的可以騙你,這件事如何可以騙你?你不相信,馬上就可以問你爹爹。好吧,咱們現在出去吧。我和你一同出去,也省得你老是提心吊膽,害怕我會害了你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