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謠諑紛紜 問誰能解世途艱險 豈得無愁(第3/15頁)

少女道:“呸,我變了王八你好光彩麽?”

上官飛鳳一看那少年的身法,再聽他落下船頭的聲音,看得出那少年是練過輕功,卻又故意在腳踏船頭時用重身法使得船兒搖晃,嚇那少女一跳的。心裏想道:“看來他們是一對在熱戀中的男女,但他們不要船娘,是不是也因有些私話不願給第三者聽見呢?”

衛天元忽地低聲說道:“我知道這兩個人。”

上官飛鳳道:“是朋友還是仇敵?”

衛天元道:“說不上是朋友,但大概也不算是敵人。最少在我這方面是這樣想的。”

上官飛鳳道:“如此說來,你是和他們結過一段不大不小的梁子的了?”

衛天元道:“不錯,這男的名叫孟仲強,是昆侖派的弟子。”

上官飛鳳道:“孟仲強,這名字倒似乎有點熟。哦,對了,他是昆侖四秀中的人物。”昆侖四秀,乃是昆侖派第二代弟子最傑出的四位。

衛天元道:“你知道他?”

上官飛鳳道:“只是聽人說過他的名字。昆侖山綿延數千裏,西起於闐(新疆境內),東接秦嶺(陜西境內),我們是在西昆侖絕頂的星宿海,他們是在東昆侖與秦嶺相連的山上,平素從無往來,不過他大概也會知道西昆侖有我們這一家。”

衛天元接著說下去:“那女的名叫淩玉燕,是青城派的門徒。前年八月,我在前往洛陽的途中,與他們路上相逢,是曾結下一點不大不小的梁子。”

上官飛鳳道:“哦,前年八月,赴洛陽的途中?”似乎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原來前年八月,正是洛陽的“中州大俠”徐中嶽迎娶洛陽第一美人姜雪君那個月份。孟淩二人那次和崆峒派的名宿遊揚一起,去喝徐家的喜酒,而衛天元則是因為要拆散徐姜的婚事而趕往洛陽的。

上官飛鳳沒有問下去,但衛天元想起那天的事情,卻是不免又觸動了心上的創傷了。

那天他趕去阻止姜雪君與徐中嶽成婚,而齊漱玉卻趕來阻他前往。那次路上相逢,齊漱玉搶了淩玉燕的坐騎,衛天元則打落了淩玉燕的寶劍,又把孟仲強摔下馬背。

衛天元心裏嘆了口氣,想道:“那天我心緒不寧,火氣也實在是大了一些。但現在徐中嶽和姜雪君都已死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縱然他們還記在心上,我也沒有心情舊事重提,去向他們道歉了。要記恨就由得他們記恨吧。”

孟仲強並沒吹牛,使船的本領倒是真的不錯。此時已經劃到前面去了。

忽地隱隱聽得孟仲強嘆了口氣,淩玉燕道:“孟師兄,你好像心煩意亂?”

孟仲強道:“我不應該相信那種說話才對?”

淩玉燕道:“這麽說,敢情你還不相信衛天元這小子是個大壞蛋?”

上官飛鳳微笑道:“說到你的頭上來了。畢竟是女孩兒家氣量狹窄一些,看來這位淩姑娘對你的舊恨,好像還未消呢。”

衛天元道:“且聽孟仲強怎樣說。”

但卻沒有聽到孟仲強的回答。

上官飛鳳笑道:“你是否大壞蛋,大概他一時間尚未能下個斷語吧。”

衛天元走出船頭,對舟子說道:“請你跟著前面這條小船,但也不要靠得太近。這點銀子給你,當作茶錢。”

舟子笑道:“你和他們是很熟的朋友吧?”

衛天元笑道:“不錯,我想看看他們是怎樣打情罵俏,但卻不想驚動他們。”

舟子心想:“他們放下畫舫的珠簾,你又怎能看見?”但他得了“茶錢”,客人怎樣吩咐,他當然怎樣照辦,不即不離的跟著前面那條小船。他是在江南水鄉長大的舟子,劃船的本領,又比孟仲強高明多了,輕舟過處,波蕩無聲。湖上也不只他們兩條小船,孟淩二人根本沒注意到有這麽一條小船跟著他們。

衛天元回到艙房,方始聽得孟仲強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申公達是江湖上出名的包打聽。有人故意把他的名字讀作申公豹的。申公豹是《封神榜》中一個專門喜歡講別人壞話,喜歡挑撥是非,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物。”

衛天元心想:“原來是‘順風耳’申公達講我的壞話。哼,這人也太喜歡說別人的閑話了,我與他無冤無怨,怎的他卻要和我過不去呢。”

心念未已,只聽得淩玉燕已在說道:“說他是申公豹,未免言過其實。他還未至於這樣壞的。”

孟仲強道:“這‘言過其實’若是拿來送給他呢?”

淩玉燕笑道:“這倒合乎他的頭寸了。不過他雖然常常犯了說話不盡不實的毛病,這次他說的有關衛天元的‘壞話’,我們是有幾分相信的。”

孟仲強道:“為什麽?”

衛天元也想知道為什麽,當下凝神細聽。

孟淩二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不過衛天元和上官飛鳳都是練有上乘內功的人,聽覺異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