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欺世盜名 假真莫辨舍身斃敵 玉石俱焚(第4/14頁)

翦一山道:“多謝你不打自招,原來那天晚上,你是和姜雪君一起的。請問你因何晚上與一個有夫之婦同在一起?”

衛天元道:“隨便你怎麽想,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情,用不著你多管!”

翦一山道:“你做姜雪君的證人,那我們就似乎應該管一管了。”他故意用“我們”兩字,希望激起公憤。果然立即就有人說道:“我不想用奸夫淫婦這四個字來罵你們,但若說奸夫可以為淫婦作證,這豈非天大的笑話?”這人是徐中嶽的好朋友,少林派的還俗弟子印新磨。

那個古怪的聲音忽地又響起來道:“我們似乎不能因人廢言,他們是否有私情那是一回事,他們的證據是否捏造那又是另一回事!”

翦大先生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場上崇拜他的人當然很多,但同情姜雪君的人也還是有的。那古怪的聲音一收,登時就有人說道:“這話倒也不無道理,姜雪君是說過她有人證也有物證的。即使她的人證我們不能相信,也該讓她拿出物證才對。”

場中議論紛紛,躲在秘魔崖上的翦大先生卻是不禁悄悄嘆了口氣。

上官飛鳳說道:“翦大先生,你是不是怪我幫雪君姐姐說話,逼得令弟沒有轉圜余地?”

原來那個古怪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這是她獨門的“腹語”功夫。

翦大先生道:“我怎能怪你,我懂得你的苦心,你是想逼使他知難而退的。唉,但可惜……”

他沒有說下去,但在他旁邊的湯懷義和上官飛鳳都已懂得,他是在嘆息他的弟弟怙惡不悛,只怕是難以洗心革面的了。

果然他在沉默片刻之後,跟著說道:“我真想不到他變得這樣邪惡,我是和他同時出生,一同長大的,我知道他就像知道自己一樣。他的性情雖然怪僻,心地可並不壞。唉,他怎的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上官飛鳳道:“翦大先生,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禍福無門,唯人自召。令弟若是怙惡不悛,你恐怕也只好、只好……”

翦大先生道:“上官姑娘,你不用勸我。逼不得已時,我會大義滅親的。咱們按計劃行事就是。”他的計劃乃是在必要之時,和上官飛鳳聯手,廢掉他弟弟的武功。他雖然口裏說要“大義滅親”,但此際他重提這個計劃,其實仍是希望上官飛鳳能夠保留他弟弟的一條性命的。

上官飛鳳不作聲,只是注視場中的變化。

翦一山是冒充他哥哥的身份的,為了維持正人君子的面目,只好說道:“好吧,姜雪君,你有什麽物證,請拿出來。”

姜雪君道:“我希望先弄清楚‘物證’這兩個字的含義。比方說在暗殺一類案件,最重要的物證是什麽?”

翦一山道:“我是被你指控的兇手,我不便回答。”

唐希舜道:“我是局外人,讓我就事論事,根據武林慣例,說一句公道話好不好?”他要說話,翦一山當然不敢反對。

翦家的獨門武功

唐希舜回過頭來,問姜雪君道:“姜姑娘,令堂是否中毒死的?”

姜雪君道:“不是。”

唐希舜道:“那麽,像這類不是用毒害人的暗殺案件,最佳的物證就是兇手有什麽獨門暗器或者兵刃之類留下來了。”

姜雪君道:“沒有。”

人叢中有人說道:“翦大先生是從來不用兵器的。”好像奇怪唐希舜怎會不知,若是知道,這一問豈不多余?

唐希舜緩緩說道:“我只是按照慣例發問,並非來判斷誰是兇手的。”

姜雪君道:“那麽請問除了獨門暗器或兵刃之外,還有什麽可以算作物證?”

唐希舜道:“如果從死者身上的傷痕,可以看出是誰的獨門武功,那也可以算作是有力的物證了。”

姜雪君道:“家母身上並無傷痕,但她死的時候,太陽穴墳起,腦袋卻軟得好像棉花一般。”

唐希舜仍然只是想作有限度的幫忙,問到此處,便即說道:“如此說來,令堂是被一種極為怪異的掌力所斃的。但這是何家何派的獨門武功,請恕在下孤陋寡聞,卻是不知。在下也不想過問了。”說罷,對翦一山一揖告退。火把映照之下,翦一山的面色越發顯得鐵青。

衛天元道:“據我所知,這是把綿掌和大金剛手練得合而為一的掌力,能傷內臟,也能把人體內的骨頭震得一觸即碎的好像用面粉捏成的粉狀凝固物體,而外表則沒有傷痕。這種綿掌與大金剛手合而為一的掌力,乃是翦家的獨門武功!”

姜雪君冷冷說道:“物證業已指明,翦千崖,你還有何話說?”“千崖”是翦大先生的本名。

翦一山沒有說話,只是嘿嘿冷笑。

他沒說話,但卻有人替他說話了。

是八卦掌的掌門人王殿英和梅花拳的掌門人梅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