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人悄然降臨(第4/8頁)

鳳九娘雙目一凜:“什麽叫‘乍看’?”

“就是猛地一看。”易廂泉笑了,有些不屑地看著她。

吳白這才慢吞吞說了孟婆婆之事。礙於水雲,他沒有提啞兒之事。

“好有趣的村子。”易廂泉幾乎是下意識地說了這句話,引得鳳九娘一個白眼。易廂泉卻不以為意:“東邊的那座古屋,住的可是故事中富翁的女兒?”

他這一句話又使得大家吃驚不小——易廂泉自從來到此地就徑直進了這廳堂,他什麽時候看見的古屋?

吳白詫異道:“我們後輩都不清楚,易公子你怎會知道?是不是曲澤告訴你的?”

易廂泉搖搖頭:“曲澤沒說什麽。我以看相為生,只覺得那黑屋年代甚遠,煞氣未散,實屬不祥,萬萬不得靠近為好。黑雲籠罩,邪氣縱生,孤魂野鬼哀嚎連連,莫不是有人死於非命?”

黑黑正端盤子進屋,雙手立刻僵硬,而吳白、水雲皆是低頭沉默。鳳九娘聽到此,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她匆忙拿起酒大口喝下,雙頰這才泛起紅暈。

易廂泉用手扶住腦袋,半睡半醒,似是胡言亂語:“但是遠觀紫氣東來,頗有祥瑞之勢。紫氣不散,必有橫財;林木哀鳴,水流急促,這是發大財的前兆。你們……誰要發財了?”

黑黑上前:“易公子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

易廂泉搖頭笑道:“容我說完。要說生財,誰也生不過夏乾。他爹是江南首富,此次他是溜出門來的。不過他也怪,帶錢出門,總愛將銀票卷於發冠中,睡覺也不摘下。天氣濕冷,銀票這東西脆弱得很,只怕久了……”

鳳九娘臉色一變,眼睛裏閃著莫名的光。易廂泉快速看了她一眼,慢慢站起回了客房。

他住的是原先夏乾住的那間,房間的陳設一如夏乾幾日前在時所居住的一般,有厚被、炭火盆、新鮮的松枝插瓶,還有一碗醒酒湯。黑黑幫他收拾房間,一邊忙著一邊問道:“夏公子與你認識很久了吧?”

“十年零七個月。他是我認識最久的人了。”

易廂泉坐到了床上,隨口答著。但黑黑卻是一怔,他的回答太精確了。

“你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

易廂泉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她想多問幾句,又覺得不妥,於是收拾完畢就立刻離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易廂泉慢慢站了起來,雙目機敏而警覺。他吹熄了燈,靜待許久,一個轉身便輕巧地跳到了窗前,吱呀一聲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如同黑夜中的獵人,側過臉去,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

窗外並不明亮,也許是陰天烏雲遮月的緣故。遠遠看去,廳堂屋檐堆滿了白雪,屋檐之下燈火卻未熄滅。說話聲、碗筷碰撞之聲不絕,但是視野有所局限。易廂泉又跑到門口,將門開了一條縫隙,透過條縫隙可以看到整個村子。

鳳九娘忙碌的影子映在窗紙上,清晰可見。幾個小輩都在各自的屋子裏忙著,吳白最先熄了燈。窗外微光照在了易廂泉的雙眸裏,而他的雙眸卻比雪夜更加明亮。

易廂泉不知看了多久,竟然聽得一陣窸窸窣窣之聲。他微微轉身,判斷出這個聲響來自床下。

是……老鼠?

這聲響是易廂泉意料之外的,他沒有點亮燈火,而是憑借較好的夜視力摸索過去,低頭仔細聽著。似乎真的是老鼠,易廂泉松了口氣,卻不由得納悶起來。他猶豫一下,還是點燃了燈。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屋子,易廂泉看到了那只碩鼠。此鼠似乎畏光畏人,一下子就跑開鉆進了墻邊的幽深鼠洞裏。

此時卻聽聞喵的一聲,吹雪不知什麽時候進屋了。它擡起小腦袋看了一眼四周,便直奔鼠洞,想要鉆進去,頭卻被卡住了。易廂泉無奈笑了一下,趕緊上前去搭救。

吹雪被狼狽地拉了出來,毛發淩亂,又哀叫了幾聲趕緊溜出屋子去了。

好大的鼠洞,以前從未見過。易廂泉低頭看進去,洞口開在墻上,但是幽深看不見盡頭。鼠洞口有幾粒米散落,沿著米粒望去,只見床底下竟然有不少谷物。這是尋常人家吃的谷物,數量不多但顆粒大而堅硬。他詫異地看著,不知這谷物為何會出現在床下,似是被人刻意掃入床下的。

易廂泉略做沉思,伸手掀開了褥子底層。褥子上還沾著些許谷物,整整一床,數量不多。這谷物放在床鋪下,叫人如何能睡得舒服?易廂泉蹙眉,難道是夏乾做的?

陳天眼說過,曾經有一位姓沈的大人來吳村借宿,但是半夜有人闖進了客房。易廂泉思忖片刻,估摸著鳳九娘以前就做過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如今屋內松枝香味怡人,頗有提神之效。易廂泉酒量不錯,飲了醒酒湯之後更加清醒。經過幾番思量,他猜測吳黑黑在布置房間時做了一點小動作,意在提醒住客不宜睡得太死,防止有人夜半摸索進門盜取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