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人悄然降臨(第6/8頁)

天空漸漸亮了起來,人的視野也更加明亮了。

鳳九娘蹲了下去,一只手扒開那些稻草,另一只手提起燈籠。她動作輕柔卻急促,眼神如同是一個即將打開神秘禮物的小女孩,生怕弄壞了禮物盒子卻又急切地想知道裏面裝了什麽。但這種目光卻不純真,倒是透著接近病態的貪婪。

稻草嘩嘩落地,就在這一瞬,鳳九娘急切地朝洞的下面看去,然而洞底下什麽也沒有。

鳳九娘的臉色變了,從萬般期待,變成極度惶恐與難以置信。她快速地、瘋狂地把稻草扒開,只求光線再進去一些,死命地探頭下去看,可是那幽深的洞底卻真的空無一物。

鳳九娘吞了吞口水,雙手微顫。就在此時,她忽然覺得有人大力鉗住了她的肩膀。她若驚弓之鳥,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驚恐。

“他人在哪裏?”

易廂泉站在她身後,聲音低沉。他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張開的金屬扇子抵住了她的脖頸。

鳳九娘覺得渾身冷汗直冒,她大氣也喘不均勻,害怕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他明明在這裏的!我沒有想騙你!你拿的什麽東西?是刀嗎?你別……你——”

“說實話!”

“我……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此刻,不遠處的門嘩啦一聲開了。清晨是如此安靜,這聲門響就變得無比巨大。黑黑似乎剛剛睡醒,正推門出來活動筋骨,看到這一幕,驚詫得睡意完全消散了。

“易……易公子?鳳九娘?”

易廂泉沒有看她一眼,更沒有放開鳳九娘。他把鳳九娘拽到一側,自己則向洞中探去。此時太陽已經升起,洞中清晰了不少,隱約可見洞底的稻草,但卻真的無人。

“夏乾!”易廂泉越發緊張起來,大喊了一句,卻真的無人應和。

一旁的鳳九娘此時像是被冷風吹醒了,她嘴唇發白,身體卻與易廂泉保持著一定距離,怒喝道:“你拉我做什麽?我什麽也沒做!我告訴你,姓易的——”

易廂泉根本不聽她說話,繃著臉直接把她拽到一邊的柴草屋裏,推進去,咣當一聲閂上了門。茅草屋又傳來鳳九娘的咒罵聲。黑黑站在一旁驚詫不已,有些畏懼地看著易廂泉,想問卻沒問。

“你現在去把吳白和水雲全叫到此地,我要問話。還有,誰都不要給鳳九娘開門。”易廂泉臉色極差,收了手中的金屬扇子,理了理衣襟,大踏步地又走回了那地洞附近,彎腰看向洞底。

洞裏一片漆黑,深兩丈有余。易廂泉不由得心裏一涼,縱使將一個清醒之人丟進去,只怕也是兇多吉少。再向井壁看去,只見上面橫著些許腐朽的木頭,排列得很有規律。如同搭好的架子被土壤掩埋,又似是梯子一般鑲嵌在土地裏。人若是摔進去,這些橫木應當能抵擋幾分。若洞底土壤松軟,也許人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這種奇特的構造令易廂泉疑惑,然而他卻覺得格外緊張,不能再拖了。他昨夜誘使鳳九娘去找夏乾的頭冠,為此還苦等一夜,夏乾卻無影無蹤。如今只能斷定夏乾一定曾經掉入洞中,眼下唯一可做的就是下井查探。

易廂泉立即站起,他覺得有些暈眩,昨夜喝酒,縱使酒量不差也是有一些影響的。而他又徹夜未眠,此時就更加疲勞,但還是要冒險一試。

洞口旁是鳳九娘留下的繩索。他從山崖攀爬上來,用的正是這一根。易廂泉環顧四周,找到了大石,將繩子的一端拴在上面。

此時,吳白、黑黑和水雲已經到來,水雲看著易廂泉,詫異地大聲問道:“易公子這又是做什麽?”

“找夏乾。”

他把繩索的另一端拴在自己身上,朝洞口看了看,將燈籠熄滅之後扔了下去,接著深吸一口氣,開始抓住繩索向下攀爬。

“小心啊!”小輩們急急地叫喊,易廂泉只是朝他們點了點頭,下了洞。

井壁潮濕,易廂泉攀著橫木條慢慢向下,直到光線一點點變暗,片刻之後他的腳便觸到了松軟的泥土。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似是尿的騷味。

“易公子,可有發現?”吳白在上面喊著。

易廂泉擡頭,頭頂上方只有一小片灰蒙的天空,還有三個傻傻看著的腦袋。他點頭示意一切安好,隨即低頭掏出燧石燃了燈,並閉起眼睛,以此確保自己的眼睛能夠快速適應黑暗。待他睜眼,這才看清了洞底。

這是一個極度狹窄的洞,四壁有橫木,洞底寬度大體和人的腿一樣長。豎直的洞亦可稱為“井”,然而細細看向四周,它的底部側壁卻還有一個小洞。小洞的位置很奇特,是與“井”垂直的。易廂泉打量四周,發現腳下臭味泥土裏有一綠色物品,不與泥土同色。他扒開土壤,這才看清地上有一根孔雀毛。毛色油亮,色彩艷麗。他又扒開更多泥土,發現不遠處掩埋著夏乾的雙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