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7頁)

章枕喝了那杯酒。戚以潦在盛小湯圓,沒有要回應的跡象,茭白用余光瞥他一眼,他才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點。

“把你關起來,是我的意思,我拜托三哥派人阻止你去宴會。”茭白隔著滿桌的香味打量梁棟,“那晚的宴會是全面商業化,前去的都是國內的所有商界名流,祝賀沈氏度過難關迎來新主,不適合鬧得難堪。”

梁棟坐在燈下,表情僵硬:“我明白。”

茭白無聲哂笑。他能揣摩得出來,梁棟要在宴會上報仇的理由。

借刀殺人的幕後指使者已經找到,法律卻制裁不了,那就只能自己來了。

那麽,時機很重要。

梁棟是一個從富家公子圈除名,無權無勢,背著殺人犯弟弟的頭銜,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的無業遊民,怎麽接觸到上流社會,順利下手?太難。

宴會的規模越大,服飾人員就越多,後廚,清潔工都是不錯的打入途徑。身為底層人物,最容易接觸的就是底層人物。

不一定能成功,但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

梁棟那樣一來,就沒想過後路,他不需要,他只要手刃仇人。

茭白這一幹擾,破壞了他的計劃,心裏頭能不怪嗎。

“你的腿怎麽……”

茭白聽到梁棟的聲音,擡眼說:“被關小黑屋遭了頓打,康復中。”

梁棟的呼吸重起來:“誰幹的?”

“一個喪家犬。”茭白懶得往下說,“吃湯圓啊。”

“你要什麽餡的?”他笑道,“你把碗放轉盤上面,我給你弄點。”

梁棟“啊”了聲,把碗擱到轉盤上:“隨便,我都可以。”

茭白轉著轉盤,將梁棟的碗轉到自己跟前,他前傾身體,胸口抵著桌沿,伸長手臂拿勺子,往梁棟的碗裏頭裝湯圓。

都是白皮,看不出是什麽餡。

茭白給梁棟裝了一碗湯圓,就幫章枕弄。他以為完事了,沒想到戚以潦把空碗放了過來。那位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把自己盛的湯圓吃完的。

於是茭白又給戚以潦弄。想他一個半殘人士,真是賢惠。

個屁。

茭白把公用的勺子一丟,他撈起自己的小勺,挖湯圓吃。燙得他眼淚直飆。

眼前多了一張紙巾,伴隨一聲:“吐出來。”

茭白吞了。

不等戚以潦說教,茭白就拿過紙巾擦眼睛,主動表態:“燙到了,正確做法是要把嘴裏的食物吐到紙上。”他指指看過來的章枕跟梁棟給,“你們千萬別學我。”

完了就對戚以潦笑:“三哥,湯圓不能趁熱吃,得放放。”

“但又不能放太久,會糊。”茭白咂嘴,燙紅的舌頭舔了舔上顎,“這就要注意分寸了,芝麻大點小事都不能沖動。”

對面的梁棟垂頭吃湯圓,感覺不出燙一般,一個接一個,嘴裏起泡,嗓子眼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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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不是睢眥必報的性子,誰瞪他一兩眼,他都要報復,可他也遠遠不在爛好人那一類,誰都幫。他和梁棟的第一次接觸是在“締夜”,那時候梁棟就是典型的惡少做派。

在三中,梁棟在言語上沒少羞辱他,也有找他麻煩看他笑話,他們的關系就那樣,他不會為了對方仗義出手,打抱不平。

熙園那時候,梁棟求他,對他鞠躬,鞠的時間夠久,久到他覺得以前的那點不痛快可以抹了,才找章枕幫忙。

茭白會拉梁棟一把,還有一個原因,他是從梁棟身上看到了……曾經那個失去父母的自己。

不是同情憐憫,是一種不太正常的感同身受。

至於幾個月前,茭白剛醒狀態很不好,卻堅持在戚以潦的掌心裏寫字,試圖阻止梁棟去宴會,他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讓那場狗血降臨。

茭白吃完湯圓,夾蘇酥餅吃,他不怎麽想吃主菜,怕今晚消化不良。

四人坐得很開,說個話都要提點氣,吐字別黏糊拖拉,不然容易聽不清。氛圍跟熱熱鬧鬧喜氣洋洋不沾邊。

一盤牛肉轉到了茭白那裏,他瞥瞥看著他的戚以潦。

行吧,我來點。

茭白吃牛肉的時候,梁棟已經自顧自地說起話來,他說他查了幾個月,終於找到了老潘的藏身地,在毒販的老巢。

梁棟為了接近老潘,混了進去。

茭白咬牛肉的動作放慢,怎麽混進去的?他擡了擡頭,視線落在梁棟很重的眼袋上面。

正當茭白要打斷梁棟的時候,戚二快步進來報告:“戚爺,小沈董來了。”

梁棟自說自話的聲音瞬間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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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銨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跟著他的軍師,譚軍。

如果沈氏是一個國家,沈而銨就是新帝。

而譚軍則是開國元勛,在這個新啟的朝代有極高功績和威望,同時也是絕對的忠臣。

漫畫裏,譚軍從來沒有背叛過沈而銨,他到死都在為沈而銨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