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4頁)

茭白:“也是戚董的書?”

姜焉痛心疾首:“自掏腰包買的。”

“那位告訴我,書中自有黃金屋。”姜焉不小心踢倒了一堆書,他彎腰去撿,“可惜啊,你焉哥肚子裏裝了墨水,還是個鴨子。”

茭白想起了一個小細節,上次姜焉來他這,撞歪了畫框沒有管就走了,後來被戚以潦扶正。

這次姜焉弄倒了書,卻立即將它們整理好……

茭白見姜焉將書歸位,他問了個事:“你讀過佛經嗎?”

“又套話!”姜焉長馬尾一甩,假發的質量是真的好,一點都看不出來假,他碎碎念,“栽了栽了,行吧,反正就這回了,讓你套。”

“沒讀過,只抄過。”姜焉不等茭白說話,就又透露,“那位最近不太對勁,我每次才讀兩句就被趕下樓了。要知道我最長一次可是讀了一個多小時的,章先生都很吃驚。我那記錄也不知道誰能打破。”

說到這,姜焉看了一眼茭白,他好不淒涼道:“還以為能領蘭墨府的薪水領到年底,誰知快樂如此短暫,又要找下家了。”

茭白沒反應過來。

“茭小白,你傻了啊,我是說,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蘭墨府了。”姜焉捏他臉,“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寶貝。”

茭白心裏一突,完蛋,姜焉被戚以潦二次選用,才幾天就膩了,那他怎麽辦?前途未蔔。

“為什麽總是找下家,”茭白聞著狗血的味道問,“你家裏欠了一屁股債?”

“是啊是啊,”姜焉的下巴抵在床沿的被子上面,“爹死了,娘跟人跑了,弟弟是個傻子,我這個當哥哥的頭上一堆債。”

房裏靜下來。

姜焉捶床大笑:“哈哈哈,茭小白你還真……”

茭白打斷道:“我借你點。”

姜焉還維持著大笑的樣子,紅唇張大,眼裏笑出淚,卻沒發出笑聲。很滑稽。

“什麽?”好半天,姜焉出了聲。

“我說,我借你點。”茭白伸手,“手機給我,我給你轉賬。”

姜焉看看伸到他跟前的手,纖細軟弱,輕輕一按就折了,他把臉湊上去,笑著蹭蹭:“其實你就是想要我的手機幹壞事。”

茭白懶得解釋,他拿了姜焉的手機,就是一頓操作。

兩百萬出去了。

姜焉接回手機,舌尖在口腔內壁掃了一下,他把手機往大衣口袋裏一揣,笑得特膩歪,卻也藏不住他的艷麗:“老公~”

茭白跟個只給錢不給心的渣男似的:“滾滾滾。”

不知道怎麽回事,茭白覺得姜焉有心事,肩上有看不見的重量在往下壓,他脫口而出:“借你的,你要還我。”

“還,必須還。”姜焉揉茭白頭發,“後院墳場你可別去,我們這些小人物,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別對打家族那些……”

門外多了一道人影,柳姨站在那:“小姜,你該走了。”

姜焉將放在茭白腦袋上的手收回來,起身的前一刻,在他耳邊說:“哪天你去北城,可以找……算了,也不一定。”

“後會有期。”

姜焉把手伸進衣領裏面,拽了什麽出來,丟在了茭白的床上,“願上帝與你同在。”

那是一個十字架。

就躺在茭白胸口,隔著灰色被褥。

茭白沒在意柳姨的視線,他拿起十字架把玩。對於姜焉表現出的喜歡跟親密,茭白是不放在心上的,他知道對方的捉弄大於真實。

姜焉在《斷翅》中是各個金主的附屬品,是沈寄弄過摟過親過,罵過打過又找回來養在身邊,最終卻輸給官配的小人物,可他在漫畫中卻是最鮮艷的一筆,哪怕他死的時候,他生命的最後一個點都是張揚而熾烈的。

茭白將十字架放在枕邊,接著看沒看完的書。

那兩百萬,可能跟金主給姜焉的分手費不能比,連零頭都沒有。

但那也是一筆錢。

兩百萬不是兩塊,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

茭白借給姜焉那筆錢,不過是報答他給自己那些英文書籍,還有書裏的筆記。

那晚茭白就遇到了一個詞是姜焉注解過的,他記下了,念出來了。

茭白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活得明白又清醒。

.

那天之後,姜焉真的沒有再出現過。

茭白做好了半夜被戚以潦“請”上三樓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戚以潦要出國一趟。

戚以潦臨走前給茭白帶了個輪椅,就是章枕坐的那個。

在冬日的暖陽下,戚以潦將茭白推到前院,讓他置於四季盛開的花叢中。

茭白戴著口罩跟帽子,坐在輪椅上看花,看藍天白雲,看拱門前那位高雅深致的男人。

別的不說,戚以潦沒有折磨病患的嗜好。

“外面的空氣好不好?”戚以潦沒看茭白,他在看灰墻上的小蟲。

“好啊。”茭白呼氣吸氣,“跟屋裏不是一個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