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4頁)

“所以說,健康多重要。”戚以潦低笑了聲,和和氣氣的嘮家常一般。

那小蟲子終於爬到自己的小窩。

回家了。

一只手伸過來,捏死了它。

很小的屍體落在了地上,何其脆弱。

戚以潦俯視了片刻,皮鞋踢了點土,將那小屍體埋起來。

卻在下一刻,碾了上去。

泥土跟屍體全都在他鞋底碎爛。

他拿帕子擦拭手指,聲音既溫和又淡:“你恢復的很好,下個月就可以做一些活動了。”

茭白知道自己的情況,戚以潦給他安排的理療師很厲害。

“小白,”

拱門那裏傳來戚以潦的喊聲,他說:“給叔叔讀幾頁書吧。”

這太突然,茭白只來得及看一眼吊著脖子的白貓,什麽話都還沒說,剛才不知站在哪的章枕就送了書過來,眼神還特復雜。

“好好讀。”章枕很小聲地叮囑完就撤了,他頭上的紗布已經撤了,留了個疤,美感倒沒有被破壞,就是多了幾分粗糙滄桑的性感味道。

茭白一看書就想變成蝴蝶飛走。

媽得,是佛經。

抄經體。

有些年頭了,紙張泛黃發黴,不知道是什麽字體,就好像全都認識,又好像一個字都不認識。

茭白隔著口罩捂住嘴,悶掉了幾聲粗口:“戚董,這經書我很多都看不懂。”

“第一眼不懂,那就看第二眼,第三眼,”戚以潦凝視著墻上的小蟲,看它堅強地順著墻縫往下爬,“用點心。”

茭白縮在毛茸睡衣袖子裏的手伸出來幾根手指,捏住經書,從前往後翻,都是小孩子字跡,跟他讀過的英文書籍手抄版很相似,像出自同一個人之筆。卻又有一點不同。

英文書籍像是長大了幾歲寫的,經書要更早。

歪歪扭扭。

茭白瞥了眼戚以潦,對方手上沒拿戒尺。這裏不是佛堂,應該不會有訓誡課。

茭白打量戚以潦的頭像。

白貓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胡子清理得很幹凈,金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表情又高冷又呆萌。

一陣風吹來,花叢朝茭白點頭,茭白讀起了經書,他讀了幾句就遇到了不確定的字,靠猜讀了出來。

“諸。”戚以潦道。

茭白於是改正,重讀:“於諸善根無增無減。”

戚以潦不會是把他想別人讀的書都背下來了吧?茭白被這個猜測整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

前院的花園裏只有一個誦經者,一個聽經者。

章枕等人都在外圍守著。

“枕哥,聽說先生出國,是為了他大哥私生子的消息。”一弟兄說。

另一弟兄咋呼起來:“真的假的,那是要把人接回戚家嗎?”

“誰知道呢。”

“行了,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有那功夫不如打兩套拳,討個媳婦兒。”

後面的小半句讓一群大老爺們漏了氣,蔫了。

章枕嚼著草:“你們說……”

大家全都看過去。

“沒什麽。”章枕不管弟兄們的怨言,他煩躁地蹲在矮屋頂下面,陳一銘隔三岔五地給他打電話詢問茭白,顯然沈董一直就沒放下。

那沈董怎麽還不來把茭白接走?都過去半個月了。

真的,快點行不行。

三哥停留在茭白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了。

這是要幹什麽?

三哥跟沈董可是至交,千萬別為了一個小玩意……

花園那裏投來一道視線,穿過灌木樹叢一路前行,悠悠散散地落在了章枕臉上。視線本已越過去,又返回。

章枕有感應,他下意識迎上去。

剛順利讀完一段經書,得到了戚以潦的表揚,隨意亂瞥放松放松的茭白跟章枕四目相視。

茭白拉下口罩,對著章枕微揚下巴,笑了一下,眼神格外明亮。

章枕偏開頭,將唇邊的半根草吃進去,他擡起兩條手臂,十指交叉著搭在後頸上面,喉結動了一下,脖頸微熱。

看吧,就是個不安分的。

這種人要是成了個例外,長期留在三哥身邊,那三哥一年四季就都不缺帽子了。

還都是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