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幽恨寄遙天 相思種種琴聲飛大漠 誤會重重(第4/8頁)

情懷悵觸,愁思如潮,卓一航久久不能入睡,看著那一堆火漸漸就要熄滅,正想起身加一把火,忽聞得帳外駱駝又是一聲長嘶,卓一航心道:“難道那兩個家夥又回來了?”欠身欲起,忽地一聲裂帛,帳幕突然撕開了一條裂口,勁風疾吹,寒光一閃,一柄明晃晃的飛刀擲了入來,卓一航大喝一聲,雙指一鉗,將飛刀甩下地上,拔出隨身寶劍,用個“白蛇出洞”招式,劍尖向外一吐,四圍一蕩,預防暗算,身子隨著劍光穿出帳幕。

帳幕外的敵人卻並未再施暗器,天黑沉沉,卓一航只依稀見著三條魁梧的身影,向西疾跑,卓一航大怒喝道:“偷駱駝的小賊,我好心招呼你們躲避風沙,你們卻恩將仇報,還敢邀集同黨,暗施毒手,我若不懲戒你們,天理難容!”劍隨身走,旋風般的撲上前去,刹那之間,就追到了三人身後。

卓一航以為這三人中,其中兩人一定是先前的漢人。豈知剛剛追上,那三人忽然回過頭來,其中一人喝道:“老子縱橫塞外,要偷也是偷珍奇寶貝,誰要偷你駱駝!”又一人道:“我倒要看看武當派的掌門有什麽本領?值得我們香主費這麽大的氣力,特別邀請!”這三個人都以黑紗蒙面,說話的兩人口音有點沙啞,並不是先前的那兩個漢人,另一個蒙面人卻只是發出嘻嘻的冷笑,並不說話。

卓一航吃了一驚,這三個蒙面人行徑與說話的古怪,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聽這些人的口氣,頗有來歷,但暗中偷襲,卻是武林所不齒的行為,按說有來頭的人,不應出此。此其一。“香主”乃是中原幫會首領的一種尊稱,在塞外邊鄙之地,何以有關內“香堂”的組織?此其二。卓一航這幾年來雖然閱歷大增,對此卻是萬分不解。他本來又懷疑過這幾個蒙面人是西藏天龍派的喇嘛,但聽他們漢話說得如此流利,卻又不似。

這時雙方已如箭在弦,哪容得卓一航細細推敲。說話的那兩個蒙面人一個轉身,立刻動手。一個手使判官筆,點打崩敲,十分淩厲;一個雙掌劈掃,虎虎生風,掌力亦甚雄勁。

卓一航不意在大漠之中,驟遇高手,悚然一震,打醒精神,急展武當七十二手連環劍法迎敵,刷刷兩劍,分取二人,快如掣電,使判官筆的左筆一封,右筆斜點卓一航的“笑腰穴”,只聽得當的一聲,火花飛濺,判官筆被蕩出去,卓一航虎口也微微發熱。卓一航變招何等快捷,他七十二手連環劍綿綿不絕,在這瞬息之間,已是身移步換,向另一名敵人疾進三招,那名敵人也好生厲害,身軀一矮避過了上盤的一劍,左手一指,右掌往左臂下一穿,指戮掌劈,迫得卓一航的第三劍偏過一旁,接著雙足一墊勁,刷的飛身而起,向右縱出一丈開外,卓一航攻勢十分淩厲的迎門三招,竟給他半攻半守,全避開去。說時遲,那時快,使判官筆的蒙面人又纏了上來,雙筆斜飛,勢捷力猛,卓一航回身一劍,舉腿橫掃,武當派的“鴛鴦連環腿”與劍法同樣馳名,這一招“上下交征”,劍腿並用,那使判官筆的蒙面人若避刺向上盤的劍,就避不開掃向下盤的腿;若避掃向下盤的腿,就避不開刺向上盤的劍,形勢十分危急。

劍腿齊飛,劍先到,腿後到,那蒙面人剛剛架開上盤的劍,卓一航的飛腳左掃右踢,已到前心。但在這瞬息之間,那被卓一航迫開的漢子已是一退復上,飛躍而來,驀然雙掌下拿,竟是“大擒拿手”中的“飛鷹抓兔”招數,若被他拿著腿彎,武功多強,也要當場栽倒。卓一航嚇的一點足,也斜竄出六七尺外,心中好不詫異,這人的手法身法,似乎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兩蒙面人喝道:“哪裏走!”左右包抄,分進合擊,筆起龍蛇,掌風颼颼,並力強攻。卓一航怒道:“我還怕你不成?只是瞧你兩人身份,亦非凡俗,卻做下三流的勾當,可惜可惜!”那使判官筆的人大笑道:“試試你的身手,怎能算得下流?”卓一航無暇與他分辯,展劍疾刺。那人雖然說是試招,那雙筆卻是專向人身三十六道大穴下手,毫不留情。而那名通曉“大擒拿手”的家夥,更是狠攻惡打,儼如對付大敵強仇!

卓一航大怒,使出平生絕技,七十二手連環劍綿綿不絕,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以攻對攻,打得難分難解。輾轉鬥了三五十招,兀是不分勝負。

三個蒙面人,有兩人與卓一航惡鬥,尚有一人卻悠然自得,立在旁邊觀戰,時不時發出一兩聲笑聲。卓一航好生詫異,但卻亦不能不防他來偷襲,心中猜不透他們是何等樣人。

正酣鬥中,何綠華從帳幕中沖出,如飛趕至。卓一航顧慮強敵,叫道:“師妹,不必上前。”何綠華哪裏肯聽,旋風般疾上,刷的一劍,便刺那使判官筆的鳳眼穴,那人回筆橫架,何綠華十分溜滑,招式一轉,身子已轉到另一人的右側,劍尖一指,刺的是腰背“精促穴”,那人反手一掌,掌風蕩衣,何綠華“嚇”的一跳,叫道:“好厲害!”又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