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千裏護兄(第2/7頁)

梅玉道:“三弟!你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廣源鏢局的總鏢頭不能久不理事,你去暫代一段時間,好讓我跟大姐專心照應大哥。”

“我又不懂得保鏢。”

“保鏢的事你不必懂,鏢局裏有的是人,廣源現在跟黑白兩道的關系都十分良好,不會有什麽事的,我要你去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什麽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也是我對大哥能盡的一點心意,他如果是個有心人,這點心意對他大有用處”。

“二哥!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麽?”

“我沒時間詳細告訴你,但是我會寫封信告訴你,你到鏢局去找到信上的人,自然會告訴你一切,也知道該如何著手了,我們要趁快,免得跟大哥脫了節。”

他只花了片刻工夫,草草地寫了一封便函,交給了方天傑後,就跟姚秀姑一起走了。

應文的腳程慢,沒出山口,就被他們遙遙地追上了,但他們卻沒趕上去,只是遠遠地跟在後面。

應文的路也不熟,他沿門托缽,仿佛真成了苦行僧,生活得很苦,有時化些齋飯,將就地吃了,有時他買了些幹餅鹹菜,就配冷水果腹。

他也很少開口,只是站在街口上,喃喃地念著經,好在他那副行頭,不必開口,自有一些善男信女,把銅錢或碎銀子丟給他的銅缽中。

晚間,他有時借宿在寺廟中,有時投宿在小店中,幾天下來,已是滿臉的風塵,但他卻一直很幹凈,梅玉跟了他五六天,發現他把化來的錢,都用在做衣服上了。

他買的布匹並不很好,但都是做袈裟,做了一套換上,舊的就丟掉了。

姚秀姑看了不解道:“他究竟在做什麽?”

梅玉笑道:“沒什麽,習性難移,他愛幹凈,衣服穿臟了自然要換。”

“但是也不必三兩天就換新的呀,洗洗不行嗎?”

“我這位大哥從出生到現在,也沒穿過洗過的衣服,天子衣著不凈,這是有損帝王的尊嚴的。”

“但現在是在落難中,不可以將就—點嗎?”

梅玉笑道:“他多少總還要維持著一點帝室的尊嚴的,何況,他也不會洗衣服,在他的這一生中,恐怕也不知道洗衣這回事!”

姚秀姑嘆道:“真是自找罪受,他若是沒錢買衣服怎麽辦?化緣並沒有那麽容易的事呀!”

梅玉道:“我看倒也不難,他打扮得幹幹凈凈,一副有道高僧的樣子,反而容易得到布施,而且出手的人都還不小氣。昨天我就為他統計過,他總共收到了十幾兩銀子,可以做好幾件架裟呢,而且幫他縫衣服的那家人家也沒要他的工錢,他選的這個行業真還不錯,比我們兩口子賣唱的收入還高呢!”

姚秀姑道:“你好意思,還去計算他的收入?”

“我是關心他的生活!”

“你看了五六天了,覺得他的生活如何?”

“我覺得很有意思,他並不是漫無目的的瞎闖,而是一直在向西南走,好像是打算到雲南去。”

“他不是說不上雲南的嗎?”

“那只是告訴我們的話,不過他的確是往雲南走。”

“莫非他還是不死心,要去找沐王府。”

“我想這倒不會,因為沐榮告訴過我,他跟皇帝在以前就私下秘談過一次,大哥就表示過無意久戀江山,否則雲南不會等燕王先發動,早就發兵討燕了,大哥在掌握優勢時都不肯對燕王用、兵,又怎會在此地召令勤王呢?”

“那麽他到雲南去幹什麽呢?”

“我不知道,看來我們這位皇帝大哥心中真有秘密!”

“假如他真是上雲南,我們是否也要送了去?”

梅玉想了一下道:“是的,我說過要送他千裏,就一定要做到,假如他有危險,我就要幫助他。”

“他若是有意要大舉呢,你是否要追隨他?”

梅玉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我想這可能不大,他若是有意思大舉,沐王是惟一的靠山。”

“也許他是另外有所依仗呢?”

“我還是會幫助他的,動用我在江湖上的力量幫助他,這次我跟巴山義密談了一陣,他也雄心勃勃,答應糾合一些江湖有志之士共襄盛舉,我叫老三去跟他聯系了。”

“靠得住嗎?”

“巴山義是個很慎重的人,靠不住的人他不會拉進來,這些湖海的豪傑沒一個是甘於淡泊的,他們很想有個機會轟轟烈烈地幹一下。”

姚秀姑只有付之沉默了,她很懂得守本分,有些事情是屬於男人的,她不必多表示了意見。

她自守寡以後,梅玉又擾動了她止水般的心湖,她選擇了這個男人,就準備獻出了她的一切,梅玉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何況,她也實在喜歡目前的生活,雙雙對對,浪跡江湖,平凡中偶而會有些刺激,這正是她夢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