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借兵(第2/7頁)



  雲襄握住他顫抖的手,肯定地點點頭:“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將他視同己出。你放心,我會將他撫養成人,並教他做個善良、正直的人。”說到這雲襄頓了頓,“以前我一直叫他‘趙佳’,不過現在我卻覺得,只有你這個父親,才有資格給他一個名字。”

  南宮放怔怔地望著雲襄,眼裏滿是疑惑。從“趙佳”這個名字就可以體會到雲襄對“南宮”這個姓氏的痛恨。不過現在他卻讓自己為兒子重新取名,他真的不再恨自己了麽?

  “我……真的可以給他取名字?”南宮放怔怔問道,見雲襄肯定地點了點頭,他遲疑道,“我想為他取名南宮傑。這是我早就為他想好的名字。”

  雲襄展顏笑道:“南宮傑,生當作人傑,好名字!”

  南宮放緊張地盯著雲襄,見雲襄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大事一了,渾身感覺漸漸麻痹。

  雲襄見狀輕聲問:“你還有什麽話要對他說嗎?”

  南宮放指指自己的胸前,雲襄依他的手勢,從他的胸口掏出一塊玉佩。只聽南宮放吃力地道:“這是我南宮家嫡傳弟子才有的玉佩,請你轉交並轉告他,就說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從今往後,他將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這都是我的錯,都是爹爹沒用……”到最後,已是淚流滿面,哽咽難言。

  雲襄將玉佩收入懷中,握住南宮放的手輕聲道:“你放心,我會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教養。”

  南宮放臉上略顯寬慰,他緩緩閉上眼,喃喃問:“駱秀才,我曾如此害你,你為何反而這般待我?”

  雲襄輕嘆道:“我也曾經如此痛恨你,恨不能食你的肉寢你的皮,不過我現在卻覺得,寬恕比仇恨更能讓人得到安寧和解脫。”

  南宮放神情復雜地望著雲襄,突然用只有雲襄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你可知是誰從我手中奪去了《千門秘典》?是‘死神’,影殺堂排名第一的殺手,”他一聲長嘆,“他果然不愧是死神。”

  雲襄點了點頭,卻沒有多問。雖然《千門秘典》是先師的遺物,隱藏著謀取天下的秘密,但此刻在他心中,已經沒有當初的神聖。聽到它的去向,他的心中甚至沒有一絲要找回來的沖動。

  這時南宮放突然詭異地一笑,悄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死神……不是男人!”

  雲襄一怔,正待接著問,就見南宮放緩緩地閉上眼睛,呼吸也漸漸微弱,就在雲襄以為他已平靜而逝的時候,他突然渾身戰栗,牙關打顫:“冷……好冷……”他死灰色的臉上那無助和驚恐,令雲襄心生憐憫,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希望用自己的體溫,稍稍減輕他的臨死前的恐懼和寒意。南宮放突然抓緊了雲襄的手,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嘶聲喊道:“我不想死,不想去那邊……我爹爹,還有我大哥,還有欣怡和許多死在我手裏的人,都在那邊等我……我不敢去見他們……”

  雲襄柔聲道:“每一個來到這世上的嬰兒,都是一張白紙,是成長的環境和經理決定了他的善惡。因此,他長大後犯下的罪惡,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罪惡,也是我們所有人的罪惡。所以,你爹爹和哥哥會原諒你的,欣怡那麽善良也肯定會原諒你。”

  “真的?他們真的回原諒我?”南宮放掙紮道,他越來越虛弱,每一句話都得拼盡全力。

  “當然,就像我原諒你一樣。”雲襄輕聲道。南宮放囁懦著嘴唇想再說些什麽,卻虛弱得吐不出來。雲襄忙將耳朵湊到他嘴邊,勉強聽到幾個斷斷續續的詞:“瓦剌人要……鎮西軍……”

  南宮放終於平靜而逝,十八個武僧閉目為他念起了往生咒。羅毅在旁也不禁雙手合十,為他默默祈禱。在死亡面前,每一個人,無論好人還是壞人,英雄還是惡棍,都一律平等。這就是佛的慈悲。

  雲襄輕輕放開南宮放,起身對張寶和筱伯黯然道:“將他葬了吧,但願他能往生極樂。”

  第二天黃昏,當雲襄趕回大同事,就見城裏氣氛迥異,街上不斷有兵將疾馳而過,匆忙中透露出大戰即將到來的肅殺和緊張。

  由於明珠堅持要回大同,所以武忠只得將她護送回將軍府。雲襄也立刻趕去見武延彪,南宮放用明珠將他調離大同的舉動,加上他臨終留下的只言片語,令雲襄十分擔心。他知道南宮放必定為瓦剌人設計了一整套入侵的計劃,這計劃一旦施展開來,鎮西軍必定危險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