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第2/7頁)



  筱伯有些遲疑道:“公子,咱們還有要事,既然那些家夥已經走了,咱們就別再多管閑事。”

  “咱們若就此離開,那些敗類豈不會立刻又回來?”雲襄不滿地瞪了筱伯一眼,“咱們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快將她弄到車上來!”

  片刻後,馬車繼續前行。那渾身濕透的少女捧著雲襄遞來的熱茶,眼裏依舊有著受驚小鹿般的膽怯和戒備。雲襄打量著滿面汙穢的少女,臉上泛起暖暖的笑意:“不用再害怕,到了這車上你就安全了。姑娘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青兒!”少女終於戰戰兢兢地說出了她的小名。

  北六省正為盟主齊傲松與東瀛武聖的決鬥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煙波飄渺的江南卻顯得十分平靜。蒙蒙細雨籠罩的金陵家大宅,像寂寂無聲的猛獸般,孤獨地盤踞在金陵城郊。

  蘇府後花園中,蘇家大公子蘇鳴玉像往常一樣,獨自在涼亭品茶。薄霧與細雨使他的身影顯得尤其孤獨,而他的眼中,更是有一抹永遠揮之不去的寂寥和蕭索。不過當他看到花園小徑中,一個衣衫單薄的人影打著油傘緩步而來時,他的眼中湧出了一絲難得的暖意。

  “坐!”他眼中的暖意隨著微笑在臉上彌漫開來,花去了滿庭的蕭索。待來人在他對面坐下來後,他緩緩的斟上一杯茶,有些遺憾地向某人示意道:“天冷,茶涼,幸虧你來,不然我又要喝酒。”

  來人淡淡道:“喝茶我陪你,喝酒就算了,不然你又要醉死。”

  二人相視一笑,蘇鳴玉搖頭輕嘆道:“江湖上誰要說千門公子襄與我是朋友,恐怕會讓人笑掉大牙。”

  來人從懷中掏出一封拜帖放到桌上道:“既然是朋友,我就應該奉勸你一句,千萬別再玩這種遊戲。”

  “只不過是遊戲而已。”蘇鳴玉嘟囔著拿起拜帖,邊打開邊笑道:“我估摸著你也該回來了,麻煩大名鼎鼎的公子襄替我跑腿,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麽,算是還你上次的人情。”雲襄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從外表看。他與蘇鳴玉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但二人坐在一起,卻顯得十分自然和諧。

  蘇鳴玉定定的看著拜帖,面色漸漸就變了。直到雲襄小聲提醒,他才渾身一顫,霍然回過神來,仰天輕嘆:“齊傲松死定了。”

  拜帖飄落於地,只見其上用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個揮刀的人影,在人影之上,有重重的一撇,像小孩的塗鴉,打破了畫面的和諧。雲襄俯身撿起拜帖,不解的問道:“僅憑這信手一筆你就能看出藤原秀澤的武功高低?”

  “說實話,我看不出來。”蘇鳴玉搖頭輕嘆,“沒人能看出他的深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劍齊傲松決計擋不了。”

  雲襄淡淡的道:“這樣正好。我已經下重注買藤原秀澤勝。”

  蘇鳴玉臉上有些不快道:“你真以他們的決鬥為賭?”

  “不是我要賭,”雲襄漠然道,“是福王,我只不過是借機裝點小錢罷了。”

  蘇鳴玉木然半晌,突然失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才不想成為你們的鬥雞。”說著,順手將手中的拜帖撕得粉碎。

  雲襄深盯著蘇鳴玉的眼睛道;“你真是這樣想?”

  蘇鳴玉呵呵一笑道:“難道你還不了解我?”

  雲襄暗舒了口氣,轉望廳外景色,只見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夜幕悄然降臨,淡淡月光靜靜灑下來,整個花園籠罩在一片蒙蒙銀色之中。

  蘇鳴玉遙望天邊那蒙蒙圓月,有些傷感地輕輕嘆息道:“月圓了,今晚就是齊傲松與藤原秀澤決鬥的日子吧?”

  就在雲襄與蘇鳴玉月下對壘的當兒,離江南千裏之外的北京城,一處幽靜的別院中,一個面目儒雅的老者也在望著天上明月發怔。老者年逾五旬,一身富貴員外袍,打扮得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翁,不過氣質卻又像是個,尤其他那半張半闔的眼眸深處,有一股旁人沒有的威嚴和冷。不過,此刻他的神情有些慵懶,又像是午後在樹梢下打盹的雄獅。

  “王爺!”一個管事打扮的中年漢子悄然而來,在老者身邊躬身道,“介川將軍已經到了。”

  “快請!”老者一掃滿面慵懶,對中年漢子一擺手,“讓廚下傳宴!”

  一名身穿和服的東瀛人,在幾名東瀛武士的蜂擁下大步而來。那東瀛人年約四旬,面目陰鷙,個子不高,卻拼命挺胸凸肚昂首而行。老者見到來人,立刻笑著起身相迎。那東瀛人忙在數丈外站定,先是一鞠躬,然後拱手拜道:“德川將軍特使介川龍次郎,見過福王!蒙王爺賜宴,在下不慎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