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北對決(第2/3頁)

關中隊和嶺南隊各分出一騎,馳往賽場中央的位置。前者是宇文朔,後者是越浪。

不少人發出驚訝的聲音。

對馬球賽等於無知新丁的龍鷹忙問其故,霜蕎解釋道:“通常為己隊開球者,均為隊裏身份地位最高者。越浪當然不會惹人異議,可是關中隊該非宇文愚莫屬,現在不是他而是名不見經傳的宇文朔,故令人不解。”

二人兩騎在賽場中央會合,後方的隊友散開,形成陣勢。

就表面看,嶺南隊是采雙先鋒制,由敖嘯和越浪主攻,其他隊友全布在中場的位置,可隨時分出兩人助攻。

關中隊的陣式擺明是穩守突擊,散布於離己方球門三十丈的範圍內,以季承恩和乾舜夾著獨孤倩然三騎居前,宇文愚和曾質詢龍鷹卻又不肯告訴他名字的年輕小夥子留後,原來他竟是關中隊的正選球手,難怪在乾舜和獨孤倩然在的情況下,仍有發言的資格。

問道:“宇文愚旁的小子是誰?”

商月令道:“是長孫家的長孫持國,乃關中世族新一代中的佼佼者,武名外尚有文名。唉!越浪該是排錯陣哩!”

又道:“嶺南其他下場比賽的是吉子方、崔適、高攀龍和貝青恒,均為一流的馬球手,其中以高攀龍球技最好,不在文紀昆之下。”

龍鷹心中同意她指嶺南隊排錯陣的看法,一旦越浪和敖嘯在前方失利,後防能否抵得住宇文朔、獨孤倩然的強攻,殆為疑問。但對方仍有乾舜穩守後方,配上宇文愚、季承恩,確固如鐵桶。

問題出在根本沒想過忽然鉆出個宇文朔來。

眼前可說是北方世族和南方世族一場藉馬球賽來進行的決戰。大唐開國時,能左右天下大局者,唯只嶺南宋家,北方世族對此是無可奈何,但肯定心中不是滋味,現在雖然未能直接挑戰宋家,皆因宋家早退出朝廷和江湖,但若能狠挫南方世族的新代表,當為快事。

“當!”

宋明川送出開球禮立即舉行的訊息。

全場目光集中往馬首相對的越浪和宇文朔處。

越浪的鞠杖擱到左肩上,雙目精芒閃閃,全神貫注。

宇文朔左手執杖,橫伸開去,眼神表情全無變化,其動作有著持亙不變的味兒,非常懾人。

不論舉手投足,宇文朔處處顯示高越浪不止一籌,強如敖嘯也給他比了下去。

天下間可令龍鷹於動手前沒有制勝信心的敵手,數不出多少個人來,宇文朔肯定是其中之一,更隱隱感到在馬球場上非是他的對手。

“當!”

另一響鐘音。

商遙應鐘音拋球上天,然後倒退,當球兒直線攀升到最高點,他剛退出場外,時間步法拿捏至絲毫不差,顯出飛馬牧場元老級高手的功架,不過無人喝彩,因心神全被回落的球兒吸引,每顆心均懸在咽喉的位置。

越浪和宇文朔都沒有朝上瞧半眼,而是互相凝視。

在這般人多勢眾的場合,任龍鷹如何神通廣大,仍沒法掌握兩人的精神波動,只能憑銳目觀察。

表面看,兩人的鎮定功夫是平分秋色,可是龍鷹卻直覺感到越浪正蠢蠢欲動,相反宇文朔變得更靜更穩,仿如從萬古巨巖雕琢出來不含任何人的感情的石像。看得他倒抽涼氣,這個人的修養是怎樣磨練出來的?

越浪動了。

鞠杖從肩上彈起,先往前探,再斜沖而上,如被他擊中球兒,馬球會投往他後方己隊的一邊,不論手法速度,均無懈可擊,最妙是可封著宇文朔擊中球兒的杖路。

宇文朔的球杖也動了,杖光一閃,快至肉眼難察,似與越浪的杖尖相碰,卻不聞兩杖交擊的聲音,顯然只是觀者的錯覺。

在不知誰先擊中球兒的情況下,兩杖回收時,馬球從半空流星隕落般斜飛往東南方的草地去,落往南場,似是越浪成功奪球,只有眼力高明者,方瞧出其主另有玄虛。

龍鷹再倒抽一口涼氣,宇文朔不論心胸氣魄、藝業手段,莫不比他估計的更要高。

越浪一臉錯愕之色。

宇文朔則以微笑應之。

原來就在越浪杖端離馬球不到一寸的刹那,宇文朔的鞠杖已後發先至,擦觸球兒的底部,令球兒非常有節制的彈高了兩寸許,越浪痛失機會,杖落空處。

宇文朔鞠杖小旋一匝,回過來剛好命中馬球,竟又故意將球送往敵人那邊場來,既是示威也是示好,擺明先禮後兵,先讓一著。

如此人物,可贏得敵手的尊敬。

識者爆出如雷彩聲,大部分人仍是一頭霧水,不曉得發生何事。

高攀龍一聲“承讓”,策馬沖前,接著正要滾出場外的馬球。

球賽展開。

啼聲驟起,一時間健兒們策馬漫場奔馳,或急或緩,乍看似亂而無章,懂看的知雙方均為球場上的勁旅,一進一退,暗含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