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球國爭雄

屏息靜氣下,全窩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緩騎走往賽場中央處的宇文朔和獨孤倩然。兩人均為首次落場比賽,開鑼後只宇文朔碰過球兒,但再沒有與敵隊正面交鋒,而其故意禮讓一球,正正顯示其必勝的信心。

對關中隊的其他人,觀者大概有個譜兒,可是對宇文朔和獨孤倩然幾是一無所知,不過從其外型氣度,已感大有看頭,獨孤倩然的美麗尤添觀者的興致。

嶺南隊方面,剛才策動攻勢的越浪、敖嘯和高攀龍三人竟退往最後方,於離南球門三百步處列成“品”字形的陣式,反是原負責後防的吉子方、崔適和貝青恒移至離中線百步許的距離打橫排開,掌著中間和兩冀的進路,想攻門嗎?須先過他們的一關。

乍看似是臨時變陣,事實卻是“換湯不換藥”,只要球入越浪或敖嘯之手,可朝北門推進,仍是剛才的格局。

霜蕎沉聲道:“嶺南隊此籌不容有失。”

龍鷹心中同意,暗贊霜蕎眼光獨到,判斷準確,雖只一籌,卻是那“知秋”的“一葉”,影響全局的發展。

嶺南隊雖得一籌,卻是因對方讓賽,然雖勝猶敗,敵隊藉之以顯示遊刃有余的必勝信心,而己方則志氣被奪。唯一能扳回的方法,就是贏此一籌,清楚表明雙方在實力比拼上,仍是技高一籌。那時即使輸掉接下來的一籌,仍是初局得勝的有利情況,聲勢大是不同。

商月令道:“宇文朔的足不出戶該是騙人的,嶺南隊比賽多少場,他看多少場,遂可對嶺南隊的長短了如指掌。”

龍鷹嘆道:“宋兄不明白哩!剩是看嶺南隊剛才的表現,他已巨細無遺地掌握著對方每一個人的實力。”

商月令一怔無語。霜蕎瞥商月令一眼,露出思索的神情。

龍鷹暗忖每每在這些微細處,會不自覺泄露他和商月令間的關系,雖非大不了,至少顯示商月令對“範輕舟”的判斷力信而不疑。

“宋問”可非普通的牧場人員,而是尊貴的場主,有其看法和主張,不容易被說服和影響,故對“範輕舟”的話如此反應,是異乎尋常。

連忙岔開道:“宋兄剛才說的球賽精神意何所指?”

龍鷹這個提問在時間上的拿捏巧妙,精準如越浪早前的入球,如她回答,會使霜蕎弄不清楚商月令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範輕舟”的看法。

商月令目光凝注快抵賽場中央的宇文朔和獨孤倩然,答道:“在第一場馬球賽開始前,牧場曾開宗明義地說明除了謹守賽規、公平競技外,還要對所有參加的隊伍一視同仁,不該囿於家族和地域。這種精神,從觀者肯為嶺南隊喝彩體現出來。”

“當!”

宋明川敲響銅鐘,球賽二度開展。賽馬嘶鳴,蹄聲驟起。

相距約十步的宇文朔和獨孤倩然,同時往對方傾倒,兩枝鞠杖如活蛇般朝擺放於賽場正中草地上的球兒噬過去似的,兩人更是故意賣弄,幻起杖影,一時間除有限幾個人外,誰看得清楚究竟是宇文朔,還是關中美女取得控球權。

兩騎倏地分開,各奔往兩邊外档。

嶺南隊全給牽動了,守在前方兩翼的吉子方和貝青恒分頭攔截,其他人嚴陣以待。

驀地全場響起贊嘆聲,原來球兒的得主既非宇文朔,也不是獨孤倩然,而是從後而來的乾舜,正控球推進,過中線,進入敵境。

龍鷹拍腿道:“厲害!”

霜蕎又將香噴噴的嬌軀挨過來,擠緊他,咬著他耳朵般親密的道:“誰打的球呢?像變戲法似的,奴家看不清楚呵!”

坦白說,霜蕎雖是異乎尋常的漂亮女郎,體態姿容不在她“妹子”沈香雪之下,但對龍鷹的誘惑力卻大遜於沈香雪,因龍鷹憑直覺感到在巧笑倩兮的美態下,包藏著的是一顆冷冰冰的心,表裏不一。

龍鷹隨口答道:“的確是在變戲法,憑杖法迷惑我們的眼睛,又以馬兒前沖之勢誘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往他們前方去時,由宇文朔以巧妙的手法先將馬球撥後,再由獨孤倩然將球送返後面的乾舜。”

乾舜繼續深進之際,形勢又生變化,宇文朔和獨孤倩然又從兩翼趕返中路,如情況不變,會和乾舜在離南球門四百步處會師。前兩者的改向,同時避過越浪和高攀龍兩騎的迎頭攔截。

守中路位處正前方的崔適吆喝一聲,策騎迎戰,封擋著乾舜的進路。

喝彩打氣聲此起彼落,如潮如瀑的搖撼著草窩子。

乾舜不慌不忙改朝東南方馳去,貝青恒從邊緣直撲而至,崔適亦改向來搶他的馬球,眼看鞠杖會來個短兵相接,乾舜一杖將球打出,直送往宇文朔和獨孤倩然會合處。

宇文朔和獨孤倩然錯騎而過,一時間觀者都弄不清楚馬球落入誰的杖下,到獨孤倩然奔離三十多步,方赫然發覺姑娘她正控球而馳,往賽場西南角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