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六章 船長有消息了(第3/4頁)

“他懂了嗎?”哥尼納凡問。

“等等瞧吧,如果他再不懂,我也無話可說了。”巴加內爾回答說。

塔卡夫一動也不動,一聲也不吭,眼睛老盯著那沙地上逐漸被風吹平的幾條線。

“怎麽樣?懂了吧?”巴加內爾問塔卡夫。

那巴塔哥尼亞人似乎沒聽見他的問話。巴加內爾已經發現少校的嘴唇上露出了譏笑。為了要爭這口氣,他正要將地理再努力描述一番,這時,塔卡夫手一揮,打斷了他。

“你們要找一個俘虜嗎?”塔卡夫問道。

“正是!”巴加內爾連忙回答說。

“就是在由太陽落山到太陽出山的這條路上嗎?”塔卡夫以印第安人的說法指明這條由西到東的路線。

“是呀,是呀,沒錯!”

“是上帝把那俘虜的秘密交付給了大海的波濤了?”塔卡夫繼續又說。

“是的,是上帝親自交付的。”

“讓上帝的意旨得以實現吧!”塔卡夫嚴肅地回答說,“我們一直朝東走,有必要的話,一直走到太陽腳下!”

巴加內爾看到他的學生終於聽懂了,得意洋洋,立刻把那印第安人的話翻譯給他的旅伴們聽。

“真是個聰明的民族啊!”他又補充說,“在我國,給20個人講這些,其中有19個人你是對牛彈琴。”

哥尼納凡請巴加內爾問問那巴塔哥尼亞人,他可曾聽說有外國人落到潘帕斯草原區的印第安人手裏。

巴加內爾問了塔卡夫,並靜候回答。

“我好像聽說過。”塔卡夫回答說。

他這句話一譯過來,7個人全圍到了塔卡夫的身邊,焦急地詢問。巴加內爾的心情無比激動,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目不轉睛地盯住那莊重的印第安人,恨不得在他未開口之前就能讀懂他的嘴唇。

塔卡夫每說出一個西班牙字,他就立即譯成英文,讓他的旅伴們聽他的翻譯就仿佛塔卡夫在直接用英文講述給他們聽一樣。

“這俘虜是什麽樣的人呢?”巴加內爾問。

“是個外國人,”塔卡夫說,“而且是歐洲人。”

“你親眼見過他嗎?”

“沒有,只是與別的印第安人閑聊時聽說過他。他是條硬漢啊!有顆牯牛般的心。”

“有一顆牯牛般的心!”巴加內爾驚嘆道,“啊!巴塔哥尼亞語真豐富!你們懂嗎,朋友們?意思是說好一個勇敢的人!”

“那就是我父親呀!”羅伯特叫起來。然後他轉向巴加內爾問:“‘那是我父親!’用西班牙語怎麽說?”

“厄斯-米奧-巴特勒。”地理學家回答道。

立刻,羅伯特就拉住塔卡夫的手,柔聲說道:“厄斯-米奧-巴特勒。”

“蘇奧-巴特勒!(他的父親!)”塔卡夫激動地應聲說道,雙目閃閃發光。

他一把摟住小羅伯特,把他抱下馬來,帶著一種非常特別的同情心仔細端詳他。他那聰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平靜的激動。

但巴加內爾的問題還沒有問完。他想知道:“那俘虜當時在什麽地方呢?他那時做什麽事呢?塔卡夫什麽時候聽到人家說他呢?”凡此種種,他想問個明白。

他提出的問題都很迅速地得到了回答。他得知那歐洲人當時是在一個印第安人部落做奴隸,而這個遊牧部落位於科羅拉多河與尼格羅河之間。

“現在那歐洲人在什麽地方呢?”巴加內爾問。

“在卡夫古拉酋長家裏。”

“是在這條直線上嗎?

“是的。”

“酋長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是印第安·包於什族的首領,有兩個舌頭、兩顆心的人!”

“意思是說,此人說話反復無常,言而無信。”巴加內爾翻譯了那句巴塔哥尼亞俗語之後,補充說,“我們有希望把我們的朋友解救出來嗎?”

“如果他還在印第安人手裏的話,當然可以。”

“你最近聽說過他嗎?”

“很久前了,自那以後,太陽給草原又帶來了兩個夏天了。”

聽到這個回答,哥尼納凡喜出望外。這個時間與信件上提到的日期正相吻合呀!但還有一個問題不清楚,要問塔卡夫。巴加內爾又立刻用西班牙語提出:

“你說到一個俘虜,是不是一起有3個呢?”

“我不清楚。”塔卡夫說。

“這個俘虜目前的情況你不知道,是吧?”

“杳無音訊。”

該問的都問了。很可能那3個人早就分開了。但是,這巴塔哥尼亞人所提供的信息可以證實一點:印第安人過去常常談到一個落到他們手裏的歐洲人,他被俘的日期及被拘的地點,甚至連描寫他勇敢的那句話,都足已證明那歐洲人就是哈利·格蘭特。

第二天,10月25日,一行人滿懷新的希望又踏上了征程,繼續向東尋訪。這一帶平原一片荒蕪、空曠單調,當地人稱為“沼澤荒漠”,無草無木的荒地被風蝕得光禿禿的。遠處有條幹溝和幾處印地安人挖的池沼,岸邊疏疏落落地生長著幾棵矮樹,彼此間還相距很遠。偶爾也零零星星地冒出幾棵決明子樹,樹上結有莢,莢裏長著帶有甜味的果肉,清涼爽口。此外,還有幾叢篤褥香樹、野金雀花樹和各種荊棘。這些灌木、荊棘矮小幹枯,可見土壤極其貧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