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6頁)

 

孩子們找到了阿爾瓦蕾斯在月城的副手。我們知道他肯定有這麽一個幫手,因為那兒的奸細都從來不通過電話向阿爾瓦雷斯匯報。他們也不可能是阿爾瓦雷斯招募的,因為這批人誰都沒有在政府綜合大樓工作。阿爾瓦雷斯本人又只在有地球方面的重要人物來訪,需得他親自負責警衛時,才會進入月城城區。

 

後來發現,他的副手原來有兩個:一個老家夥,曾經是個囚犯,現在在“老圓頂”擺了個櫃台,賣點糖果,報紙,也下注賭馬:還有一個是他兒子,在政府綜合大樓任公職。每次都由兒子將情報帶進去,難怪邁克一直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我們沒有打草驚蛇。不過,從此我們就能比阿爾瓦雷斯提早半天收到眼線的現場報告了。這些情報挽救了我們七個同志的生命,這都得歸功於那些五六歲的孩子們。榮譽歸於貝克街非正規軍!

 

貝克街非正規軍,不知道是誰替他們取的名字,我認為是邁克的傑作。我充其量不過是個福爾摩斯迷,他卻真的認為自己就是福爾摩斯的哥哥邁克洛夫特……不過我也不敢說他肯定不是。“現實”是個很難把握的概念。孩子們並不這樣稱呼自己,他們一群群,一夥夥,各群有各群的名字。我們也沒有告訴他們什麽可能危及他們生命的大秘密。至於為什麽要他們做這些事,這些解釋工作西迪麗斯都交給當媽媽的自己了,只要不告訴他們真正的原因就行。只要是神秘有趣的事,孩子們都願意做。看看他們的遊戲就知道了,許多遊戲都是得動動腦子的。

 

“美你沙龍”成了信息交流中心——女人們的消息比《月球日報》還靈通。我敦促懷娥每晚向邁克匯報,並且不要做任何刪減,不要專挑那些看上去重要的東西匯報。只有在邁克把一則消息同上百萬個其他事件聯系在一起以後,你才可能知道它是否重要。

 

美容院同樣也成了流言的發源地。起初,黨組織發展很慢。但是後來,三人支部這種制度的威力漸漸體現出來,加上維和重騎兵比以前的警衛更讓人難以忍受,於是黨的隊伍迅速壯大起來。由於人數不斷增加,我們也開始加快了宣傳步伐。反動言論,公開顛覆,地下活動,陰謀破壞,各種手段都用上了。一開始,這一切都由芬·尼爾森主管,當時的宣傳活動還比較簡單,同時又很危險(過去暗藏的政府間諜實在太多了)。到現在,相當一部分宣傳以及與宣傳有關的工作都交給了西迪麗斯。

 

很大一部分工作是散發些傳單之類的事。宣傳品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店裏、我家裏,或是酒店的那個房間裏。散發工作交給孩子們完成,他們年紀小,還不認得字呢。

 

西迪麗斯還是整天忙著給人做頭發或其他什麽的,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有天晚上,我一時興起拉了西迪麗斯在大道上散步,西迪麗斯挽著我的胳膊。突然,我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還有那似曾相識的身影:胡蘿蔔紅的頭發,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皮包骨頭的樣子。她十二歲的樣子,正是女孩子充分發育、身材豐滿圓潤之前迅速拔高的階段。我覺得認識她,但說不上為什麽,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見過她。

 

我說:“嗨,親愛的,看前面那個女孩子,橘紅色頭發,沒用襯墊的那個。”

 

西迪麗斯打量一番,說:“親愛的,我知道你的品位很古怪,可她還是個孩子。”

 

“去你的。她是誰?”

 

“鬼才知道,要我叫她停下嗎?”

 

突然間,我的記憶如電影一樣一一閃過。我真希望懷娥現在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和懷娥從不在公開場合一同出現。這個瘦弱的有著一頭紅發的女孩參加了那次聚會,就是肖特被殺的那個聚會。當時她靠墻坐在前面的地上,睜著一雙大眼睛,表情嚴肅,聽得很認真,還不時熱烈鼓掌。再一次看到她是在一個自由飛行軌跡的末端:她蜷得像個球一樣從空中劃過,撞在一個黃外套的膝蓋上。接下來,我又把那個黃外套的下巴給打爛了。

 

我和懷娥能活著,自由地生活,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的果斷行動。

 

“不,別和她說話。”我告訴西迪麗斯,“不過我想盯著她。要是你的非正規軍在這兒就好了。真該死!”

 

“等等,打個電話給懷娥,五分鐘之後你就會有一個的。”我的妻子說道。

 

我打了電話。然後和西迪麗斯繼續慢慢逛著,不時瀏覽一下商店的櫥窗,因為我們跟蹤的目標也在看櫥窗裏的東西。

 

七八分鐘之後,一個小男孩向我們走過來,停下腳步喊道,“梅布爾阿姨好,喬叔叔好!”

 

西迪麗斯拉起他的手說:“你好,托尼。親愛的,你媽媽最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