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尋找結束(第2/4頁)

她已經接近歇斯底裏,但仍然勉力維持著冷靜。她繼續說:“這個發現令我害怕得要死。假如馬巨擘就是騾,他就能知道我的情感──然後矯正這些情感,以符合他自己的需要。我不敢讓他察覺,所以盡量避開他。還好,他也避著我;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艾布林・米斯身上。我早就計劃好了,準備在米斯泄露口風之前殺掉他。我秘密計劃著──盡可能不露任何痕跡──自己都不敢跟自己討論。假如我有辦法殺死騾──但是我不能冒這個險。他一定會發覺,而我就會一敗塗地。”

她的情感似乎要榨幹了。

杜倫仍然堅決不同意,他粗聲說道:“這絕對不可能。看看那個可憐兮兮的家夥,他怎麽會是騾?他甚至沒有聽到我們在說什麽。”

可是當他的視線循著手指的方向延伸,馬巨擘卻已經機敏地站起來,眼中透出陰沉而銳利的目光。他不再有一絲古怪的口音:“朋友,我聽到她說的話了。只不過我正坐在這裏,正在沉思一件事實:聰明睿智又深謀遠慮的我,為何犯下這種錯誤,令我失敗得那麽慘。”

杜倫跌跌撞撞地連退好幾步,似乎害怕“小醜”會碰到自己,或者沾染上他所呼出的氣息。

馬巨擘點點頭,回答了對方那個無言的問題。“我就是騾。”

他似乎不再是一個醜怪的畸形人,細長的四肢、又尖又長的鼻子看來一點也不可笑了。他的恐懼已蕩然無存,現在他的行為舉止既堅決又鎮定。

他一下子就掌握住狀況,顯示他對應付這種場面極有經驗。

他以寬大的口吻說:“你們坐下來吧。坐下,愛怎麽坐就怎麽坐,盡量放輕松。遊戲已經結束,我想講一個故事給你們聽。這是我的弱點──我希望別人了解我。”

他凝望著貝泰,褐色眼珠透出的仍是那個小醜“馬巨擘”充滿溫柔與傷感的眼神。

“我的童年實在不堪回首。”他開始了敘述,迫不及待地說得很快:“這點或許你們能夠了解。我的瘦弱是先天的,我的鼻子也是生來如此。所以我不可能有一個正常的童年。我的母親來不及看我一眼就去世了,而我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我的成長過程是自生自滅,心靈遭受數不盡的創傷和折磨,以致充塞著自憐和仇恨。我被視為一個古怪的小孩。大家對我敬而遠之,大多是出於嫌惡,少數則是由於害怕。在我身邊,常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怪事──不過,不提這些了!正是由於這些怪事太多,才使得普利吉上尉在調查我的童年時,了解到我是個突變種。這個事實,我直到二十幾歲才真正發覺。”

杜倫與貝泰茫然地聽著。每一句話都像一個浪頭,兩人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幾乎沒有聽進多少。小醜──騾,在兩人面前踱著碎步,他面對著自己環抱胸前的雙手,繼續滔滔不絕地說:

“對於自己這種不尋常的能力,我似乎是慢慢體會出來的,簡直慢得不可思議。即使在我完全了解之後,我還是不敢相信。對我而言,人的心靈就像刻度盤,其上的指針所指示的,就是那個人最主要的情感。這個比喻並不高明,但除此之外,我又要如何解釋呢?慢慢地,我發現自己有辦法接觸到那些心靈,將指針撥到我所希望的位置,並讓它永遠固定在那裏。又過了很久之後,我才了解別人都沒有這種本事。

“我體認到自己具有超人的能力,隨之而來的念頭,便是要用它來補償我悲慘的早年。也許你們能了解這一點,也許你們能試著去了解。身為畸形人,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對於這個事實,我自己完全心知肚明。那些刻毒的嘲笑和言語!與眾不同!非我族類!

“你們從未嘗過那種滋味!”

他擡頭望著天空,又搖搖晃晃地踮起腳尖,面無表情地沉浸在回憶中。“但是我終於學會如何自處,並且決定要將銀河踩在腳下。好,銀河目前是他們的,我就耐著性子等待──足足二十二年之久。現在該輪到我了!該讓你們這些人嘗嘗那種滋味!不過銀河占了絕大的優勢──我只有一個!對方卻有千兆人!”

他頓了一頓,向貝泰迅速瞄了一眼。“可是我也有弱點,我自己做不了任何事。如果我想攫取權力,就得假借他人之手。必須透過中間人,我才能有所成就。一向如此!正如普利吉所說的,我先利用一個江洋大盜,得到了第一個小行星據點。再通過一個實業家,首度占領一顆行星作為根據地。然後又透過許許多多的人,包括那位卡爾根統領,我攻下了卡爾根,擁有了一支艦隊。然後,下一個目標便是基地──這時你們兩位出場了。

“基地,”他柔聲道,“我從未面對過那麽艱巨的目標。想要攻下基地,我必須先收服、打垮或中和基地絕大多數的統治階級。我可以從頭做起──但也有捷徑可循,於是我決定抄捷徑。畢竟,一名大力士若能舉起五百磅的重物,並不代表他喜歡永遠舉著不放。我控制情感的過程並不簡單,除非絕對必要,我會盡量避免使用。所以在我對付基地的首波行動中,我希望能找到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