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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斯奇拉德漫不經心地說,叉起最後一塊牛排送進嘴裏,“科維爾空間站遭到攻擊時,並沒有被完全摧毀。事實上,有可靠數據表明,空間站大體完好無損。”

“哦。”羅賓斯說。

“包括家屬區。”

“啊,好吧,”羅賓斯忽然明白過來,“我想說我已經不喜歡你的主意了。”

“你說狄拉克的記憶對壓力和感官輸入的響應最強烈,”斯奇拉德說,“帶他去布廷女兒死去的地方,布廷女兒的全部私人物品應該也在那兒,這應該算是非常帶勁的感官輸入了吧。”

“只有一個小問題,那個星系屬於奧賓,由奧賓擁有並守衛。”羅賓斯說。

斯奇拉德聳聳肩。“這就是壓力的來源。”他說。他把餐具在盤子上擺在“完畢”的位置,從面前推開盤子。

“麥特森將軍之所以接管狄拉克二等兵,就是因為將軍不希望他死在戰場上,”羅賓斯說,“把他扔進奧瑪空域似乎違背了這個願望,將軍。”

“對,可是,三天前我有四艘飛船和一千多名部下忽然失蹤得像是從來沒存在過,因此將軍不想使狄拉克受到傷害的願望只能讓步了,”斯奇拉德說,“說到底,狄拉克畢竟是特種部隊的人。我可以強制執行調令。”

“麥特森會不開心的。”羅賓斯說。

“難道我會嗎?”斯奇拉德說,“盡管麥特森對特種部隊和我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我和他的關系總歸不錯。”

“不止對你,”羅賓斯說,“他對所有人都高高在上。”

“是啊,他倒是個公平的王八蛋,”斯奇拉德說,“他自己也清楚,但覺得無所謂。話雖如此,我可不想跟他對著幹,但迫不得已我還是會的。不過我覺得應該沒這個必要。”

侍者過來收走斯奇拉德的盤子,斯奇拉德順便點了甜品。羅賓斯等侍者離開後問:“為什麽覺得沒這個必要?”

“要是我說特種部隊已經有人登上奧瑪,正在為收復星系做準備呢?”斯奇拉德問。

“我會非常懷疑,”羅賓斯說,“這種動靜遲早會引來注意,而奧賓人冷酷無情。要是被他們發現,他們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這一點你說得對,”斯奇拉德說,“但你懷疑錯了。特種部隊駐紮奧瑪已經超過一年,甚至登上過科維爾空間站。我認為我們可以不驚動任何人,讓狄拉克二等兵進出一趟。”

“怎麽進出?”羅賓斯說。

“非常小心地進出,”斯奇拉德說,“再用上幾件新玩具。”

侍者帶著將軍的甜品回來:兩大塊巧克力屑曲奇。羅賓斯盯著盤子,他很喜歡巧克力屑曲奇。“你明白要是你錯了,沒能瞞著奧賓人讓狄拉克進出空間站,奧賓人就會殺死他,你收復奧瑪的秘密計劃就會暴露,狄拉克腦子裏布廷的情報也會跟著他一起消失。”羅賓斯說。

斯奇拉德咬了一口曲奇,說:“有風險。但要收益就要承擔風險。我們如果這麽做,卻沒有成功,那咱們可就他媽死定了。但要是不這麽做,就要冒狄拉克永遠無法恢復布廷記憶的風險,那我們在奧賓人的下一步計劃面前就毫無還手之力,到時候咱們一樣他媽死定了。橫豎是個死,上校,我更願意站著死,而不是跪著被處決。”

“你很擅長描繪心理意象,將軍。”羅賓斯說。

“謝謝,上校,”斯奇拉德說,“盡力而為罷了。”他伸手拿起第二塊曲奇遞給羅賓斯,說,“拿著,我看你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羅賓斯望著曲奇,環顧四周道:“我不能吃。”

“當然可以。”斯奇拉德說。

“按理說我不能在這兒吃東西。”羅賓斯說。

“那又怎樣?”斯奇拉德說,“去他媽的。這個傳統很可笑,你自己也知道。所以盡管打破它。拿著。”

羅賓斯接過曲奇,愁眉苦臉地盯著看。

“唉,敬愛的上帝啊,”斯奇拉德說,“難道還要我命令你吃了這鬼東西不成?”

“也許有用。”羅賓斯說。

“好吧,”斯奇拉德說,“上校,我向你直接下令。吃了這該死的曲奇。”

羅賓斯吃下曲奇,侍者義憤填膺。

“看呐。”哈利·威爾遜對雅列說,兩人走進褐耳鷹號的貨艙。“您的戰車。”

所謂“戰車”有一個碳化纖維兜籃座椅,有兩個極小的離子引擎(座椅左右各一個,功率有限,機動性更是可憐),還有一個辦公室冰櫃大小的物體,位於座椅的正後方。

“這叫戰車?太難看了。”雅列說。

威爾遜嘿嘿一笑。雅列的幽默感在過去這幾周突飛猛進,或者說越來越合威爾遜的口味——讓他想起他認識的那個憤世嫉俗的查爾斯·布廷。威爾遜對此既高興又警覺,高興是因為他和凱南做出了成績,警覺是因為布廷再怎麽說都是人類的叛徒。威爾遜挺喜歡雅列,不希望這種命運落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