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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說。

“我有一點不明白:他們為啥不解決掉這些問題,”傑西說,“醫生說我的囊腫有口香糖球那麽大,但又說我不用擔心。我似乎還沒超脫到不擔心這種問題的地步。”

“托馬斯,你號稱自己是醫生,對吧?”蘇珊說著敲敲她灰光閃閃的眉頭,“這些小雜碎是幹什麽的?為啥不直接做個大腦掃描了事?”

“要我說,只是亂猜的,因為我也毫無頭緒,”托馬斯說,“他們想監控我們訓練時的大腦活動情況,但沒法把我們捆在機器上訓練,因此只能把機器裝在我們身上了。”

“謝謝你的解釋,深具說服力,雖說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蘇珊說,“我想問的是,監測大腦活動的目的何在?”

“誰知道呢,”托馬斯說,“也許真能給我們裝上全新的大腦。或者想辦法添補新的大腦組織,所以得預先知道哪些部分需要改善。反正我只希望別再給我安裝一套這種鬼東西了,現在這套差點兒沒疼死我。”

“說到這個,”艾倫對我說,“聽說今天早上你的室友走了。你沒事吧?”

“我還行,”我說,“不過的確挺讓人郁悶。醫生說他只要能撐到今天早晨的體檢,他們多半就能救他一命。吃藥去掉血管裏堆積的脂肪什麽的。我覺得都怪我沒叫他起床吃早飯,否則他說不定就能熬到體檢了。”

“別太自責了,”托馬斯說,“你怎麽可能預知未來?凡人終有一死。”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不該死在差幾天就能接受‘全面修復’的時候,‘全面修復’是醫生的原話。”

哈利插嘴道:“不是我這人缺少同情心——”

“接下來肯定沒好話。”蘇珊說。

“——但我念大學的時候,”哈利朝蘇珊丟了一塊面包,“若是室友去世,通常來說你就不需要參加期末考試了。你們懂的,心理創傷嘛。”

“說來有趣,你的室友也可以不參加了,”蘇珊說,“原因差不多相同。”

“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哈利說,“總而言之,你覺得他們會允許你不參加今天安排好的測評嗎?”

“恐怕不可能,”我說,“即便他們允許,我也不會接受。否則我還能幹什麽?在艙室裏傻坐一天?那才真叫壓抑呢。他是死在房間裏的。”

“你可以搬走,”傑西說,“說不定還有別人也死了室友。”

“這想法很病態,”我說,“再說我也不想搬走。利昂死了,我當然很惋惜。但現在我可以獨霸整個房間了。”

“創傷顯然已經開始愈合。”艾倫說。

“我只是想盡量忘掉痛苦罷了。”我說。

“你的話不多,對吧?”蘇珊忽然對瑪琪說。

“是的。”瑪琪答道。

“哎,大家的日程表上接下來都是什麽?”傑西問。

每個人都伸手去掏PDA,然後羞愧地齊齊停下。

“剛才還真有高中生活的味道。”蘇珊說。

“唉,管他的,”哈利說著還是掏出了他的PDA,“我們連午餐幫派都組織好了。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結果,哈利和我一起參加第一項評測。我們被領進一間會議室,裏面已經擺好了桌椅。

“媽了個巴子的,”坐下時哈利這麽說,“這下真的回到高中了。”

一個殖民聯盟的職員走進房間,這種印象愈發強烈了起來。“現在測試基本語言和數學能力,”監考官說,“你們的PDA正在下載第一份試卷。多項選擇。請在三十分鐘內盡可能多地回答問題。如果在三十分鐘內完成測試,請坐在原處或檢查答案。不要和其他受訓者討論。現在開始。”

我低頭看PDA。上面是個詞匯類比問題。

“開玩笑吧?”我說。房間裏的其他人跟著咯咯直笑。

哈利舉手示意。“老師,”他說,“想進哈佛,我得拿多少分?”

“這個笑話沒創意了,”職員說,“諸位請認真答題。”

“我忍了六十年,就想在數學上多考幾分,”哈利說,“給你們瞧瞧我的厲害。”

第二項評測更加難熬。

“請盯緊白色方塊。只移動眼睛,頭不要動。”職員調暗燈光。六十道視線射向墻上的白色方塊。它開始緩緩移動。

“真不敢相信,上太空就是為了這個。”哈利說。

“會好起來的,”我說,“走運的話,還有另一個方塊可以看呢。”

第二個白色方塊出現在墻上。

“你莫不是進過這房間?”哈利說。

接著,哈利和我分道揚鑣,我單獨參加了下面的節目。

第一個房間裏有一名殖民聯盟的職員和一堆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