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那天發生的事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專業軍人,進入一棟全部面積只有七百多平方米的房子。

半小時之後,裏面卻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二樓最左邊的窗戶裏,四張鬼魅一般的面孔也次第消失。

加雷斯終於定下神來,拿出手機,呼叫B組總部聯系荷蘭警方,封鎖禪所方圓一公裏內的所有道路出入口。打完這個電話之後,他在手機上以手指為畫筆,素描出剛才窗戶中所見的四張面孔,發給駐守在周邊的安保公司嫡系行動小組,指令明確:“見到這四個人,格殺勿論!”

寥寥幾筆,卻畫出了所有人的特點和韻味,比照片本身都更傳神。

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撤退,而是直接奔向禪所的大門。

銅色的門。半掩半開,窺不到裏面半點境況。

他握緊與自己多年相伴、一同出生入死的“飛去來”,大步踏入。

塗根聽到這裏,說:“賓格,你不是說事情之後三天,沒有人能夠進入嗎?”

這種話,若是換一個人,就像是在質疑或嘲笑。

但塗根不過是淡定地陳述一個事實,他確實也只是這個意思。

加雷斯點點頭:“我也沒有進去。”

他壯懷激烈地大步踏入,而後眼睜睜地發現自己正走出那扇大門。

面前恰是禪所外面的空地,不遠處是運河水流如帶,再遠處是空曠的荷蘭郊區景色。

千真萬確,朝著房子的是他的後腦勺。

他什麽都沒想,立刻轉身,再度沖進去,這一次使出了全身力量,直接沖撞大門。

下一秒鐘,他從門裏面惡狠狠地跌了出來,自己使出的力氣,把自己摔了個嘴啃泥。

加雷斯坐在地上,迷惘地看了看天空,思考了大概兩分鐘。

他是個非常快就接受現實的人,所以沒有再多嘗試一次。

事情顯然有蹊蹺,再掙紮也是徒勞,現在不可解釋的,留待將來也無妨。

所以他安靜下來,又打了幾個電話。進了禪所的人,連電話信號似乎都失去了,手機根本接不通。但荷蘭警方反應迅速,增援大概十五分鐘之後便到達了,那些警察所接受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試試看能不能突破那扇大門。

他們成功地做到了,不愧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精英警察!幹得好!一個接一個,魚貫而入,耀武揚威,毫無壓力。

然後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要不就進不去,要不就出不來!

跟之前那班兄弟一樣,這票人又消失了!!!完完全全,沒有任何聲響地消失了,簡直就像被這棟房子活生生吃了一樣!

等全場又只剩下加雷斯一個人,他真的給了自己兩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他不是做夢,這時候電話打進來,他聽完之後,當機立斷,轉身跳上福特車,走了。

B組手眼通天,在他傳出信息之後,就真的截斷了附近一切交通樞紐,開始逐人逐車盤查行人。加雷斯趕往的就是離他最近的一條高速公路路口。

那裏有他手下的親衛隊駐守,和當地警方還有B組的成員都隔開了一段距離,與其說在協同作戰,不如說是在監督後兩者的工作效率。

看到加雷斯過來,他們立刻報告,之前有一個小型車隊經過,六部車,斷尾的那輛是最新款的阿斯頓馬丁,銀色,其他那些車也幾乎都在同等档次。

當地警方在攔下第一輛車之後看了一眼,就大開方便之門放行,而且敬禮目送,完全沒有對後面的車再逐一檢查的意思。

現在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就算追,也很難追得上了。

加雷斯立刻就炸了,被一天的匪夷所思折磨到現在,就連慣常不動如山的他都接近了情緒失控的崩潰狀態。

他沖過去對警衛咆哮,憤怒得像祭壇上忽然復活的魔神。

“為什麽不檢查那些車?”

警衛不認識他,卻完全被他冒著火焰的眼神給鎮住了,猶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匯報:“那是摩洛哥公主的車隊。有皇家貴賓特別通行證,公主陛下就在第一輛車上。”

“摩洛哥公主?”

越來越多的人牽涉進去了,事情當然也就越來越復雜。

但對塗根這種天生就是警探的人來說,這一切似乎開始真正好玩起來了。

他完全被激活了,如果L城的警察局同事這會兒看到他,可能會不敢相認。

“為什麽摩洛哥公主會突然在這個地區出現?”

賓格的功課做得很好:“她不是突然在這裏出現,摩洛哥公主每年這個時候都到阿姆斯特丹度假。”

塗根毫不動搖:“這麽巧?奇武會每年這個時候開董事會,摩洛哥公主就每年這個時候在這裏出現?”

賓格一怔。他的反應落在了塗根眼裏,就像敏銳的貓抓住了毛衣上一個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