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城(第2/4頁)

“但願他們的那些邪惡勾當反過來報應在他們自己身上!”當西妮和恩崔立離開帳棚時,凱蒂布莉兒聲帶不發音地說,故意講得很大聲來加強自己漸增的自信。

“我來幫你。”當吉爾丹去完成紮營工作時,她提議說。

軍士瞪了他一眼。“幫我?”他嗤之以鼻。“我應該叫你全部做完的。”

“我了解你的憤怒,”凱蒂布莉兒同情地回嘴說。“我自己也是慘遭恩崔立的毒手。”

她的憐憫激怒了驕傲的軍士。他威脅性地沖向她,但她還是維持鎮靜,連眨眼也不眨。“以你的職位來說,你不該做這麽卑微的工作。”

吉爾丹突然停了下來,由於這份恭維引起了他的興趣,使得怒氣都煙消雲散了。這很明顯只是個策略,然而對吉爾丹受傷的自我來說,這個女人的尊敬太令他歡迎,以致於無法忽略過去。

“你怎麽知道我的職位?”他問。

“我知道你是路斯坎的軍人,”凱蒂布莉兒回答。“那些人在整個北地都備受敬畏。你根本不必在法師以及那個夜間獵人晚上出去混的時候,做這些卑賤的工作。”

“你在制造麻煩!”吉爾丹咆哮說,但是他停下來想她所說的重點。“那你來搭帳棚!”他立刻下達命令,靠著在她身上行使權力而贏回一部份的自尊。然而凱蒂布莉兒並不介意。她馬上開始工作,毫無怨言地扮演著順服的角色。現在她心中的計劃開始有了具體的雛形,這個階段需要她跟敵人之間互相合作,或者至少在吉爾丹心中種下嫉妒的種子。

當這個軍士走遠時,她聽見了,並且滿足於他低聲的喃喃自語。

在恩崔立以及西妮還沒有近到能看清楚對方的營地之前,儀式性的歌頌告訴了他們這並不是從奈斯姆來的商隊。他們更小心地一點一點接近,去證實他們的懷疑。

長發的蠻族,膚色深而又高挑,穿著儀式用的羽毛服,正圍著奇異神獸的圖騰在起舞著。

“烏司嘉人,”西妮解釋說。“半鷹獅部族。我們已經靠近了他們的列祖丘之一,叫做‘耀白’。”她側身移離營火發光的方向。“來吧,”她低聲說。“在這裏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恩崔立跟著她返回自己的營地。“我們需要飛一段路嗎?”當他們進入安全範圍之後,他問道。“離那些野蠻人遠一點?”

“不必要,”西妮回答。“烏司嘉人會跳一整夜。整個部族都參加了這個儀式;我懷疑他們是否有派人出來站哨。”

“你對於他們的事知道的還真多。”殺手用非難的語氣評論說,暗示著他心中突如其來的疑慮:可能有某種隱藏的陰謀,控制了他們身邊發生的事件。

“我為了這次旅行預備了很多。”西妮反駁。“烏司嘉族沒有什麽秘密;他們的生活方式已經是眾所周知,並且記載在書上。北地的旅行者有機會可以好好了解這些民族。”

“我有你這樣博學的人同行,真是幸運啊。”恩崔立說,在諷刺性的致歉下鞠了一躬。

西妮眼光直視著前方,並沒有回答。

但是恩崔立不會讓對話這麽輕易就中斷掉。他解決疑惑是有步驟的。他是有意識地選擇了這個時機來顯示他的手腕,以及表露出甚至在了解到那片營地性質之前,他就已經懷有的不信任。這是第一次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沒有凱蒂布莉兒或吉爾丹在身邊火上加油,而恩崔立是故意要在此解決他所關心的問題,或是解決掉這個法師。

“我什麽時候得死?”他率直地問。

西妮並沒有迷失步伐。“當命運決定的瞬間到來之時,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那讓我用另一種方法來問這個問題,”恩崔立繼續說,他抓住了她的手並且強迫她轉過來面對自己。“你被指示什麽時候要殺我?”

“還有什麽別的理由讓丹帝巴派這個魔像過來?”恩崔立推論道。“巫師並不重視協約和榮譽。他只用對他最有利的方法去完成他的目標。當我對你們已經沒有價值的時候,我就會被殺。你將會發現這是件比你預期還困難的任務。”

“你真是感覺敏銳啊。”西妮冷酷地說。“你對丹帝巴性格的評斷很正確。他會殺了你以避免任何可能的麻煩。但是你沒有考慮到我在這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由於我的堅持,丹帝已將決定你命運的權力放到了我手中。”她停頓了一下,讓恩崔立去秤量她的話。兩人都知道他現在能夠輕輕松松地殺了她,所以她坦承地默認了確實有殺他的陰謀這件事制止了他的立即行動,並且迫使他繼續聽她的話。

“我確信我們在與矮人一夥的對抗上尋求的是不同的結果。”西妮解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意願要破壞現在,或是在未來有潛力的合作關系。”不管他的生性多疑,恩崔立很能了解她立論的邏輯。他在西妮身上找到很多自己的特質。她殘酷,不會讓任何東西阻擋她所選的道路,但是不管她的感覺有多強烈,她還沒有轉向而偏離該走的道路。他放松了她的手臂。“但是那個魔像的確跟著我們來了,”他心不在焉地說,轉向了夜空。“丹帝巴真的相信我們需要它來擊敗矮人跟他的同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