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伴(第3/6頁)

蘇力聳了下肩,“它是。這條街的孩子都很餓。”

博瑞克無法全部接受這些。這裏有太多新的東西讓他領會。他及目之處,上百人在行走,朝著各個方向,有人閑逛,有人疾行,聚集成他們周圍的人群。而比起擁擠的人群和雜亂的講話更多感受到的是氣味。久未洗澡的體臭、昂貴的香水、人的糞便、飯菜的香味、外國的香料味、牲口的臊味充斥著他的鼻腔。街道上擠滿了人,每一步只有移動很短的距離。博瑞克感到了大衣裏的兩個錢袋的重量,那是他放置錢袋最安全的地方。每一個扒手必須放低手臂才可以伸進博瑞克的襯衫,他們不會喜歡這樣做。博瑞克感到他的感官受到了挑戰,他需要休息。

他們來到一家門臉開放的酒屋前,王子叫男孩和他一起進屋。屋裏相對要暗些,他們只看到兩個人坐在墻角的桌子邊低聲交談,除此之外店中是空的。博瑞克叫了杯苦啤酒又給男孩叫了杯低度啤酒。他從船長給的較輕的錢袋中負了錢,希望襯衫上的另一個錢袋能不被人發現。啤酒的口感一般,但還是讓很久沒喝到酒的博瑞克感到高興。

“快讓開!”

一陣零亂的馬蹄聲引來一聲女子的尖叫,之後是噼啪的皮鞭聲和更多的驚呼。博瑞克和蘇力轉頭去看大街上發生什麽忙亂的事情。酒屋的門前呈現了一幅前所未見的情景。兩匹駿馬嘶叫著被它們身後戰車上的車手拽停。

停車的原因是街中間站著名高大的男人。在車手後面的乘客叫道,“傻瓜!白癡!快滾開!”

街中的男人走向馬車,抓住了兩匹馬的韁繩。他將牙咬得咯咯作響,把兩匹駿馬向回推動。車夫用皮鞭抽擊一匹馬的耳後,大聲吆喝。但兩匹馬服從了命令卻拒絕向前,反而向後退卻。戰車在車手的詛咒和抗議中倒退,車上的乘客被嚇呆了。車手再次甩動他的皮鞭,然後馬前的那個男人說道,“要是再甩一次你的鞭子,你就在一生中幹下了最後一件蠢事。”

“太棒了,”

博瑞克評價道,“我很想知道我們的大個子朋友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大個子朋友”從外表看是名傭兵,一身綠色的大衣和褲子外罩著皮甲。頭上是一頂破舊的頭盔,上面滿是拚鬥中留下凹痕需要修樸和打磨,後背上背著把皮質的劍鞘,看樣子是把一手半劍(half-and-a-half)或是把寬刃劍。在他的兩側,皮帶上掛著兩柄長匕首。

車上的那名乘客將擋路的男子的行為視作對自己的侮辱。他身上只穿了條白色的短裙和一個奇特的武裝帶——兩條皮帶從他的肩膀後伸出在胸前交叉成X型。戰車上的一邊像船桅一樣豎立著數根標槍,他可以隨手取得。同樣這裏也掛著一張弓。他臉色通紅的叫道,“快滾,白癡!”

蘇力低聲對博瑞克說,“車上的人是個真血的凱許人。而且他還是皇家戰車隊的一員。因此他為女王當差。攔車的那人不是有過人的膽量就是個十足的傻瓜。”

攔車的人僅是搖了搖頭,咽了口唾沫。他迫使馬匹繼續後退直到戰車向右偏移,沖進了一個鍋皿商人的小店。商人大叫著奪路而逃,但那男子只讓他的生計遭受了很小的一點浩劫。他放開馬韁,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麽,然後走到一邊說,“你可以走了。”

車夫下車牽馬準備重新上路,車上的戰車手從他手中奪過馬鞭。如同識破了對手的意圖,戰士一個轉身讓皮鞭打在他左臂的護帶上,纏繞在他的左臂。他猛地抓住皮鞭,一聲大喊將戰車手拽倒在戰車的一側。當戰車手剛找回他的平衡,戰士抽出了一支長匕首切斷了皮鞭。戰車手又向後倒去,險些從另一側跌下車去。憤怒的戰車手再次站起,傭兵猛的在一匹馬的腹部打了一記,用力的喊道,“呀!”

在出其不意下,車夫勉強把兩匹馬推轉,兩匹馬毫無控制的沖入了滿是商人和顧客的街道中,跑遠了。

當戰車手一路詛咒著大個子傭兵越跑越遠時,街上充滿了歡笑聲。戰士望著戰車遠離,轉身走入了酒屋,站在蘇力的身邊。

“啤酒。”

他邊說邊拿出了他剛剛撿起的東西——一枚銅幣。

博瑞克搖頭說道,“因為撿這個銅子你幾乎被撞死。”

男子摘掉他的頭盔,露出了四五十歲中年人少發的頭頂。“你沒有機會等待,朋友,”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口音很重,好像嘴巴裏嚼著一塊棉花,“這是5琉尼(luni)我這個月見到的最多的錢就是它了。”

他的口音讓博瑞克感到熟悉,他問道,“你是艾而人嗎?”

男子搖頭說道,“朗苟斯特(langost)靜海石山腳下的一個小鎮,我的曾祖父是來自蒂普投頓(deep taunton)我看你是從艾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