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第4/20頁)

“正如守望塔兄弟所說,王室的傳承——”

“因為你提到騎士精神我才明白的。”守望塔兄弟高高興興地說,“騎士。過去他們還有那些——”

“不過,”終極無上大師厲聲道,“安科王室的傳承很可能不像過去以為的那樣已經煙消雲散,王室的後裔至今仍然存在。通過對古老卷宗的研究,我得出了以上結論。”

他滿懷希望地沉默下來,然而他所期待的效果並沒有出現。“煙消雲散”他們大概沒什麽問題,他暗想,但“後裔”恐怕確實有點深奧過頭了。

守望塔兄弟再次舉手。

“怎麽?”

“你的意思是說王位還有個繼承人之類的在什麽地方嗎?”守望塔兄弟問。

“事實可能正是如此,對。”

“嗯。他們就是這樣的,我說。”守望塔兄弟一臉高深,“老是這樣子。書上都寫著。遺孤,大家管他們叫。他們跑到很遠很遠的荒野裏潛伏好多年,一代代把秘密的寶劍和胎記傳下去。然後等到老王國需要的時候,他們就突然跳出來,把所有篡位的家夥都趕跑。然後大家就皆大歡喜了。”

終極無上大師感覺自己張大了嘴。他實在沒料到事情竟然這樣容易。

“嗯,好吧,”終極無上大師看出這次發話的是泥水匠兄弟。“可這又怎麽樣?咱就假設有個遺孤到了城裏,他走到王公跟前說,‘嘿,我說,我是國王,這是咱老祖宗傳下來的胎記,現在滾吧你。’然後他能撈到什麽好處?大概兩分鐘的壽命,不多不少。”

“你沒聽明白。”守望塔兄弟道,“關鍵是,遺孤要在王國受到威脅的時候出現,對吧?然後每個人都會明白過來,嗯?然後人家就把他擡到王宮去,他詛咒幾個人,宣布休假半天,散點財。就好像鮑伯是你舅舅,簡單明了。”

“他還必須娶個公主,”看門人兄弟說,“因為他只是個豬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誰說他是什麽豬倌了?”守望塔兄弟問,“我從來沒說過他是豬倌。這跟豬倌有什麽關系?”

“不過,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泥水匠兄弟道,“一般的遺孤,通常都是個豬倌或者看林人或者諸如此類的。這關系到那啥,識別度。他們必須表現得好像,你知道,出身低賤。”

“出身低賤沒什麽了不起的。”一個個頭很迷你的兄弟說道,此人似乎完全就是一堆口臭的黑袍子。“低賤的出身我有一大把。在我家豬倌就算很上档次的職業了。”

“可是你家裏並沒有國王的血統,廁清兄弟。”泥水匠兄弟道。

“這可說不準。”廁清兄弟悶悶不樂地說。

“好吧,我說,”守望塔兄弟勉強讓步,“這話也沒錯。不過在關鍵時刻,你瞧,貨真價實的國王會掀開鬥篷,大喊一聲:‘嘿!’然後他們身上那些關鍵的國王特征就會閃閃發光。”

“怎麽發光,到底?”看門人兄弟問。

“——沒準兒就有國王的血呢,”廁清兄弟嘟囔道,“憑什麽說我就沒有國王的血——”

“聽著,事情就是這樣的,嗯?你看見了就知道。”

“可在這之前他們還必須拯救王國。”泥水匠兄弟說。

“哦,沒錯,”守望塔兄弟有些沮喪,“最主要的部分,這是。”

“從誰手裏救,那是?”

“——誰都可能流著國王的血,我也一樣有權利——”

“還有王公怎麽辦?”看門人道。

作為新晉的王室問題專家,守望塔兄弟以權威的身份搖搖頭。

“王公到底算不算個威脅,這可不好說。”他分析道,“他不大像平常那些獨裁者。不像過去有幾個那麽壞。我是說,他並不當真搞壓迫。”

“我天天都被壓迫來著。”看門人兄弟說,“奎其力師傅,就是我幹活的地方,他一直壓迫我,從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沖我大聲嚷嚷之類的。還有蔬菜店的那個女人,她也老是壓迫我。”

“沒錯,”泥水匠兄弟道,“我的房東壓迫我才厲害。使勁砸我的門,不停念叨我欠他房租——這簡直是彌天大謊。還有隔壁的人也整晚壓迫我。我告訴他們,我白天得幹活,還有什麽時間可以學吹大號?這就是壓迫,千真萬確。如果我沒有生活在壓迫者的鐵蹄底下,我可不知道誰還能算得上是受了壓迫。”

“要這麽說的話——”守望塔兄弟緩緩說道——“我估摸著我的小叔子也在天天壓迫我,他滿嘴都是他新買的馬和馬車。這些我都沒有。我是說,這難道公平嗎?我敢打賭,國王肯定不會允許有人這麽受壓迫,他可不會讓底下人的老婆成天嘮叨,拿他們為啥不像咱羅德尼一樣有駕新馬車來壓迫他們。”

終極無上大師聽著他們的討論,覺得有點頭暈——就好像他知道有雪崩這回事,可死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在山頂上丟了個小雪球,居然能引發這樣叫人驚嘆的後果。他簡直都不需要煽風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