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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遠點,巴力諾。”帕蘭斯急忙往後,充滿警戒地抽出匕首保護自己。巴力諾遲疑了一會兒,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奪下匕首,挾持王子當作釋放他的籌碼,但是他心裏有個聲音叫他別這麽做。他馬上停住腳,高舉雙手退回墻邊。

“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囚犯。”帕蘭斯滿意地點點頭,聲音有點不穩。“你對國王下毒,還想對我下毒。我可以判你死刑,史坦明建議我馬上處決你。但是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懦夫,之前我也是邊境軍團的統帥……但他們現在全散了,解甲歸田去了,王國在我的統治下應該是個太平盛世。你一點也不理解,巴力諾,是嗎?”

邊境人搖頭否認,拼命拉住他弟弟的注意力。帕蘭斯顯然是瘋了,究竟是潛在的心理缺陷暴露出來了,還是自他與亞拉儂離開泰爾西斯後發生的變故導致的,原因已不可考。無論如何,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跟巴力諾從小玩到大、他所摯愛的弟弟了,而是一個住在他弟弟身體裏的陌生人,一個處心積慮成為卡拉洪國王的陌生人。巴力諾知道背後主使就是史坦明,他使了某種手段扭曲了他弟弟的心靈,讓他為其所用,不斷用他才是天命所歸灌他迷湯。帕蘭斯一直想要統治卡拉洪。就算巴力諾離開了泰爾西斯,帕蘭斯也始終受到巴力諾終將登基為王的威脅。而史坦明一直偽裝成他的密友,不但提供他大小建議,也伺機大進讒言,挑撥兄弟感情。一直以來,帕蘭斯都很堅定理智,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誤信讒言。但如今他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韓戴爾曾經錯看了帕蘭斯,很顯然地,巴力諾也錯看他了。誰都預料不到今天這個情況,現在為時已晚。

“雪若呢,雪若怎麽樣?”邊境人馬上又問。

怒氣再度從他眼裏消退,嘴邊緩緩漾出一抹微笑,痛苦的臉龐頓時放松下來。

“她好美……好美……”他傻氣地嘆息著,張開手強調這種感覺時,匕首應聲掉落地上,“你把她從我身邊帶走,巴力諾。不過她現在安全了,她被一個南方人——一個跟我一樣的王子給救了。不,我現在是國王,他不過是個王子,一個巴掌大的小國,我連聽都沒聽過。他跟我會成為好朋友,巴力諾,就像我們以前一樣。但是史坦明……他說我不能相信任何人,我甚至必須把梅沙林和艾克頓給關起來。當邊境軍團被遣散後他們來找過我,想要勸我……嗯,我想他們是想說服我放棄我的和平計劃。他們不了解……為什麽……”

他突然停了下來,眼神落到掉下的匕首上,隨即將它撿起,像個擔心受到責罵的孩子,羞赧地對哥哥一笑,將匕首放回腰間鞘內。現在巴力諾心中再無疑慮,他弟弟已經無法作出理性的決定。他突然想起了先前想要奪刀制人的想法,如果他那麽做了,他就犯了彌天大錯。現在他總算明白當時心底為什麽會出現那個警告聲。史坦明太了解帕蘭斯的狀態了,所以才故意讓兩兄弟單獨待在一起,如果巴力諾有意解除帕蘭斯的武裝並挾持他藉以脫逃,就稱了那個神秘學家的心,他正好可以冠冕堂皇地一舉殺了兩兄弟。如果他說帕蘭斯是因為他哥哥計劃脫逃時意外死亡,誰會質疑他?如果兩兄弟都殞命,而他們的父親又無法執政,邪惡的神秘學家可能會伺機掌握卡拉洪政府,而南境的命運便落在他一人手裏。

“帕蘭斯,聽我說,我求你!”巴力諾輕聲乞求,“我們曾經那麽親密,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只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我們是朋友,是夥伴。我們彼此信任,相互敬愛。所有問題終會迎刃而解。你不可能已經忘了這一切。聽我說!就算你成為國王,也要試著去理解人民的想法,即使他們並不贊同你處理事情的方法。你也贊成這樣的做法,不是嗎?”

帕蘭斯冷靜地點點頭,眼神空洞超然,試著厘清盤踞在他腦海裏錯綜復雜的想法。他似乎有些動搖了,巴力諾決心要挖掘出埋藏在他心底深處的記憶。

“史坦明在利用你,他不是好人!”他弟弟猛然回瞪他,往後退了一步,仿佛不想繼續聽下去,“你一定要明白,帕蘭斯。我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是這個國家的敵人。我沒有對我們的父親下毒,我也沒有傷害雪若,我只想要幫忙……”

刺耳的開門聲突然打斷他的請求,狡猾的史坦明現身,高傲地鞠躬行禮,進入囚房,殘酷的眼睛沒離開過巴力諾。

“我想我聽到了您喚我,我的國王。”他立刻換上笑臉,“您單獨在此好久,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帕蘭斯似懂非懂地看著他,然後搖搖頭,轉身就要離開。在那一瞬間,巴力諾一度考慮要在侍衛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撲到他身上捏碎眼前這個邪惡的神秘學家。但他不確定這樣是否能救到自己,或是幫到弟弟,而機會也稍縱即逝。被侍衛帶回牢房的精靈兄弟不解地四處張望了一番,隨即和墻邊的夥伴站在一起。此時巴力諾突然想起,帕蘭斯談及雪若時提到有個來自南方小國的王子,有個王子救了那個年輕的女孩,是曼尼安·利亞!但他現在怎麽會在卡拉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