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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地精綁在樹上後,巨人便折返剛剛的殺戮戰場,抹滅他們走過的證據。派那蒙無力地倚靠在一棵巨大的楓樹下,而疲憊的谷地人癱倒在他對面,心不在焉地看向樹梢,大口大口呼吸林間空氣。太陽落得很快,西邊的天空已透著些許藍黑色,預示著夜幕將至,不到一個小時天就會完全黑了,夜晚將有助於他們躲避敵人。謝伊強烈地渴求夥伴們的協助,他懷念亞拉儂的英勇無畏和錦囊妙計,懷念巴力諾、韓戴爾、都靈、戴耶的勇氣,甚至還有暴躁的曼尼安·利亞。但他此刻最希望弗利克帶著堅定不移的忠誠與信賴與他同行。派那蒙雖然是個很好的同伴,但他們之間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羈絆。小偷囿於世故,多疑且狡詐,缺乏最基本的真誠與信任。而凱爾賽特更是一個連派那蒙都不甚了解的神秘人物。

“派那蒙,你之前說到會解釋凱爾賽特的事,”謝伊輕聲提到,“關於骷髏使者怎麽會認識他。”

過了一會兒都沒有回應,謝伊起身查看他是不是沒聽見,結果派那蒙正靜靜地看著他。

“骷髏使者?看起來你對這整件事比我了解的多。你來告訴我有關我的巨人夥伴的事情吧,謝伊。”

“你把我從地精手裏救出來時,說的那些話不是事實吧?”謝伊問道,“他並不是被他族人趕出家門的怪人,他也沒有因為被攻擊而殺害他們,是吧?”

派那蒙愉悅地笑著,用他的鐵矛搔起胡子。

“或許吧,也許那些事情真的發生在他身上,我不知道。我總是覺得他一定經歷過些什麽,導致他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他不是小偷,我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但他是我的朋友。我沒有騙你。”

“他從哪裏來的?”沉默了一會兒後,謝伊繼續問道。

“兩個月前我在這裏的北邊找到他,他正從查諾山上下來,全身是傷,體無完膚,像行屍走肉一樣。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他不說我也不問,他有權像我一樣隱瞞他的過去。我照顧了他好幾個星期,我懂一點手語,他也懂手語,所以我們還能夠溝通,他的名字是我從他的手語猜的。我們對彼此了解並不多,只有一點。當他痊愈後,我問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而他也同意了。我們有過一些美好時光,你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小偷真是太可惜了。”

謝伊搖搖頭,對最後一句話忍俊不禁。派那蒙可能永遠也不會改變。他不想也不願去改變他的生活方式,他唯一在意的人是那些同樣與命運抗爭,以武力為自己取得利益的人。但即便是一個小偷,友誼對他們來說也彌足珍貴,不容踐踏。就連謝伊都開始覺得跟浮誇的派那蒙產生了某種不太可能會產生的友誼,因為他們的個性和價值觀簡直就是南轅北轍。不過他們都理解對方的感受,他們曾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對抗共同的敵人。或許這正是友誼的基礎。

“骷髏使者怎麽會認識他?”謝伊追問。

派那蒙聳肩,表示他不知道或是他根本不在乎。不過謝伊覺得一定不是後者,他一定很想找出兩個月前凱爾賽特之所以會出現的原因,他隱藏的過去肯定跟靈界怪物有關。當時在靈界怪物殘暴的眼裏,謝伊發現恐懼的影子,他想不通強大如骷髏使者會害怕這樣的凡夫俗子。派那蒙也看到了,心裏一定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等到凱爾賽特加入他們時,已是夕陽西下,只剩下落日余暉勉強照亮黑暗的森林。巨人已經完全清理掉了他們來時的痕跡,還留下一些虛虛實實的痕跡來迷惑追蹤之人。現在派那蒙可以自己使得上力了,但還是要求凱爾賽特扶他,直到他們找到合適的營地,因為天黑得太快了,再不行動就晚了。謝伊則被分配到牽著綁住奧爾·費恩的繩子,雖然不喜歡,他還是沒有怨言地接受。這一次,派那蒙又想丟了那個破舊的布袋和裏頭的東西。但是地精絕不輕言放棄他的寶物,又發出驚天動地的痛苦哀號,那小偷喝令塞住他的嘴,到最後他只能發出隱約的呻吟聲。但是等到他們打算進入森林時,地精幹脆把自己往地上一扔,被派那蒙猛踢狠踹也拒絕起身。雖然讓凱爾賽特一邊扶著派那蒙一邊扛著地精並不是問題,但實在太麻煩。派那蒙暗自咒罵地精,最後還是讓凱爾賽特去撿回布袋,四人才又繼續前進。

當天色已經暗到無法判斷方向時,派那蒙讓大家在一小塊空地前停下來,這裏的大橡樹枝繁葉茂,彼此相連,形成一個天然的屋頂。將奧爾·費恩綁到樹上後,其余三人各自生火準備晚餐,等到食物備好,奧爾·費恩也被放下來吃飯。雖然派那蒙並不確定敵人在哪裏,但是他覺得生個火還是安全的,晚上不會有人追蹤他們。如果他知道帕瑞諾懸崖周邊森林的危險性,他應該會坐立難安。但巧合的是,四人剛好是在這片森林與帕瑞諾懸崖天然屏障森林的西向交界處。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人跡罕至,是黑魔君的爪牙們很少去到的地方,也幾乎不可能被他人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