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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整天的長途跋涉,一行人又累又餓,就連煩人的地精也難得安靜,大口大口地吃著,狡黠的臉靠近火堆取暖,深綠色的雙眼警惕地打量著每一個人。謝伊毫無察覺,他專注地想著如何跟派那蒙講他的身世、他的夥伴們,最重要的是,關於沙娜拉之劍的事。直到晚餐吃完了,他還沒有拿定主意。俘虜再次被綁回最近的橡樹,在他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哀叫之下,便不再塞住他的嘴,然後派那蒙舒適地坐在快要燒完的火堆旁,注意力回到謝伊身上。

“謝伊,是時候告訴我關於那把劍的事了,”他輕快地開場,“不要說謊或有所保留。我保證我會提供協助,但是我們必須互相信任。我已經對你開誠布公,希望你對我也一樣。”

因此謝伊便將一切告訴了他。一開始,他並不打算如此,他也不確定他應該說多少,但是一件接著一件,等他意識到時,他已經全盤托出。他從亞拉儂的出現講起,隨後說到了骷髏使者逼得兄弟倆逃出穴地谷的事情,接著是他們前往利亞的旅途以及與曼尼安的相遇,還有從黑橡林到庫海文的逃難之旅,就在那裏他遇見了余下的夥伴們。他簡單地描述了令他記憶猶新的前往龍牙山脈的那段旅程。最後,他解釋了自己掉進克裏斯河,並被沖到了瑞柏平原,被地精軍隊俘虜的原因。派那蒙從頭聽到尾,沒有打斷謝伊的話,對他的故事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深不可測的凱爾賽特坐在他身旁,粗糙卻睿智的臉專注地看著谷地人。奧爾·費恩不安地動來動去,跟其他兩人一起聽著時,喃喃自語地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雙眼圓睜,環顧四周,仿佛黑魔君隨時會來似的。

“這真是我所聽過最不切實際的故事了……”派那蒙最後表示,“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連我都覺得難以置信。但我真的相信你,謝伊。我相信你,因為我親身跟那個黑翼怪獸在平原對戰過,也因為我親眼見識過精靈石的神奇力量。但是關於那把劍和你是沙娜拉家族失落的傳人——我不知道,你自己相信嗎?”

“一開始我也不信……”謝伊坦誠說道,“但是現在我動搖了。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再也無法決定要相信誰或是相信什麽。不管怎樣,我必須歸隊,亞拉儂和其他人現在可能已經找到那把劍了,有關我的身世和那把劍的威力,他們可能會有解開這一切謎團的答案。”

奧爾·費恩突然狂笑,像個陷入幻覺的精神病人一般。

“不!不!他們沒有拿到!”他尖聲喊叫,“不!不!只有我能讓你找到那把劍!我能帶你去找它!只有我!你可以去找,哈哈哈哈,盡管去找。只有我知道它在哪裏!我知道誰拿了那把劍!只有我!”

“我想他可能瘋了。”派那蒙嘀咕著,命凱爾賽特把地精的嘴重新塞起來。“明天早上我們再來研究他知道些什麽,雖然我很懷疑。但如果他知道有關沙娜拉之劍的任何事,他會告訴我們的,但願他學聰明點!”

“你覺得他可能知道劍在誰的手裏嗎?”謝伊認真地問道,“那把劍意義重大,不光是對我們,對四境所有人民而言皆是如此。我們一定要挖出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你心懷蒼生,真是讓我熱淚盈眶。”派那蒙輕蔑地嘲諷,“他們是死是活我才不在乎,他們從來沒有為我做過什麽。除了他們帶著鼓囊囊的錢包孤身趕路,但這種情況也少得很。”他看向謝伊失望的臉,毫不在乎地聳肩,“不過,我對那把劍還是很好奇,所以我還是很樂意幫你。畢竟,你有恩於我,我不會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凱爾賽特塞住地精的嘴後,重新加入他們坐在火堆旁。奧爾·費恩兀自發出一連串尖銳的笑聲,一邊念念有詞顛三倒四地說著一些渾話,塞了布條也無法完全讓他發不出聲音。地精黃色的身影像被惡魔附身一般扭動,眼睛骨碌碌地轉,謝伊心神不寧地看著他。派那蒙暫時忽略了俘虜的呻吟,但最後還是失去了耐心,一躍起身,拿起短刀作勢要割了地精的舌頭。地精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們也遺忘了他的存在。

“你為什麽會認為?”又過了一會兒,派那蒙重新開口,“那個北方怪物相信我們把沙娜拉之劍藏了起來?這真的很奇怪,他說他可以感覺到劍在我們手上,你要怎麽解釋這一點?”

謝伊想了一想,最後還是不確定地聳聳肩。

“一定是因為精靈石的關系。”

“有可能。”派那蒙同意,若有所思地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撫摸下巴。“坦白說,我還是不了解。凱爾賽特,你認為呢?”

巖石巨人嚴肅地看著兩人,然後用手比出好幾個簡短的手勢。派那蒙專注地看著,然後一臉不屑地轉向謝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