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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場面混亂不堪。一個超高分貝的恐怖叫聲喊得整片灌木林都為之顫動,派那蒙掙紮著爬起來,叫谷地人把左手拿著的闊劍丟給他。但謝伊置若罔聞,靜靜地站在原地,另一只手緊握著精靈石,驚恐地等著灌木叢裏某個不知名的怪物。派那蒙喊到不支倒地,也沒能讓謝伊注意到他的請求,更是無力走到謝伊那兒。灌木叢間零星地傳出尖叫聲,還隱約帶有拍擊的聲響,接下來是一片靜默。不一會兒,凱爾賽特回來了,一只手仍握著沉重的釘頭錘,另一只手上還拎著一個地精。脖子被鎖住的地精不斷掙紮扭動,還是擺脫不了巨人鋼鐵般的鉗制。在巨人的襯托下,地精黃色的身影顯得異常瘦弱,手腳四處揮舞,像條尾巴被拽住的蛇。地精是聞名遐邇的獵人,通常都穿著皮外衣、狩獵短靴,腰間還系著劍帶,而劍正如謝伊所猜想的一樣,是在灌木叢的搏鬥中丟失了。凱爾賽特走向勉力坐起身的派那蒙,盡職地把俘虜帶向前以供盤查。

“讓我走,讓我走,我要詛咒你!”地精充滿怨毒地大聲叫罵,“你沒有這個權利!我又沒做什麽事!我跟你說,我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放我走!”

派那蒙饒富興味地地看著這個小東西,如釋重負地搖搖頭。地精接連不斷的求饒,讓他忍不住笑出聲。

“好個可怕的對手,凱爾賽特!如果你沒抓到他的話,他可能會要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那肯定會是一場惡鬥!哈哈,我實在無法相信,我們本來還擔心是另一頭黑色怪物!”

可是謝伊覺得一點也不好笑,他想起穿越阿納爾時遇到的地精可不是這副模樣,他們既危險又狡猾,他才不認為他們毫無威脅。派那蒙看到謝伊嚴肅的表情,也收起玩心,把注意力轉向謝伊。

“別生氣,謝伊。我把笑話他們當成娛樂,好讓自己頭腦清醒。好啦,言歸正傳,我們該拿我們這位小朋友怎麽辦啊?”

地精驚恐萬分地盯著眼前不再帶笑意的男人,兩眼圓睜,開始哀嚎。

“拜托,讓我走吧,”他卑屈地哀求,“我會走得遠遠的,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們。你們說什麽我一定照做。好朋友,讓我走吧。”

凱爾賽特緊緊地扣住地精的脖子,在派那蒙與謝伊面前將他提至離地一尺高,地精被勒得無法呼吸。看到地精快要窒息的慘狀,派那蒙終究還是示意巨人放開他,讓在半空中掙紮的他回到地面。針對地精的苦苦哀求,派那蒙考慮了一會兒,快速跟謝伊使個眼色後,猛地轉過來面對他們的俘虜,左手前端的短矛直指地精的喉嚨。

“我看不出有什麽理由讓你活命,更別說是放你走了,地精。”他厲聲道,“我想對我們大家都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在這裏就割斷你的喉嚨,之後就不需要再擔心你惹出亂子了。”

謝伊雖然不信他是玩真的,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是異常認真,嚇破膽的地精喘不上來氣,雙手握在前面討饒,哭求的樣子連謝伊都覺得尷尬。但是派那蒙不為所動,就只是坐在那裏注視著那個倒黴鬼被嚇壞的臉。

“不!不!我求你,不要殺我。”地精拼命懇求,瞪得老大的綠色眼睛哀求地看向每一張臉。“拜托,拜托讓我活命——我還有利用價值,我可以幫忙!我可以告訴你們沙娜拉之劍的事!我甚至可以幫你們得到它!”

他意外地提到沙娜拉之劍,讓謝伊著實吃了一驚,於是他把手放在派那蒙的肩膀上制止他。

“所以你可以跟我們說有關沙娜拉之劍的事,是嗎?”派那蒙冰冷的聲音聽起來興味索然,完全忽略了謝伊,“你可以跟我們說些什麽?”

地精緊繃的身軀稍微放松,眼睛也回復正常大小,滴溜溜地轉著,希望能夠抓住任何活命的機會。但謝伊卻從他的眼裏看出了另外的東西,一種他也說不清楚的感覺。有一刹那地精松懈了下來,露出異常狡猾的神情,但瞬間又換上他完全臣服與無助的嘴臉。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劍。”他低聲說道,怕有人聽到似的,“我可以帶你去,如果你保證不殺我!”

派那蒙抽回左手,短矛在地精脖子上留下一條小小的血痕。凱爾賽特依舊不動聲色,對眼前發生的事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謝伊想要警告派那蒙那個地精的重要性,但凡能從他身上挖到一點沙娜拉之劍的蛛絲馬跡都好,但是他知道那小偷想要吊俘虜的胃口所以才故弄玄虛。謝伊不清楚派那蒙對劍的傳說知道多少,到目前為止,他對種族戰爭一直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樣子,也沒有跡象顯示他知道沙娜拉之劍的歷史。他看著全身直打哆嗦的俘虜,嚴厲的表情略微放松,嘴角出現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