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谷雄朱雀門與鬼爭女 十一
長谷雄把女子帶回府邸。
問她叫什麽名字,答說不知道,長谷雄便為她取名露蟲。
長谷雄雖和女子一同在府邸生活,卻聽從鬼的話,百日之期未到之前,連手指都不敢去碰她一下。
如果露蟲只是個普通女子,長谷雄對鬼的話根本會充耳不聞,可能十日不到就出手了。
不過,這女子長得實在太美了。
萬一如鬼所言,這女子從自己手中消失的話――
長谷雄認為自己將會活不下去。
等同全世界――
鬼說的絲毫不假。
對長谷雄而言,失去露蟲,等同失去了全部的世界。
萬一失去這女子――
無論如何貴重的物品,無論何等美麗的女人,恐怕都無法慰藉自己吧!
即使能創作出多麽華麗璀璨的詩句,也無法交換這女子。
只要有露蟲在身邊,已經不需要詩句。
比起過去到現在所作的一切詩句,比起未來到永遠所作的任何詩句,對長谷雄來說,只有露蟲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長谷雄不敢對露蟲出手。
連她的手都不敢去碰――
對長谷雄來說,這是比任何嚴刑拷打都還要痛苦的處罰。
八月十五日,美麗的月夜。
長谷雄點起燈火,翻開卷子。
旁邊有座黑色漆器的二層書架,擺放好些卷子與典籍。
長谷雄的眼睛掃過卷子好幾回,但裏面的內容絲毫進不到腦海裏。
內心掛念的盡是坐在外廊地板上,隔著屋檐仰望月亮而嘆氣的露蟲。
現在好想立刻跑到露蟲身邊,從她身後緊緊摟住,吸吮她的嘴唇,以自己的手撫摸她的肌膚。但是,他壓抑住了。愈是壓抑,自身的肉體愈是積壓,連吐出氣息的溫度也節節上升。自己的肉體和肌膚,因這股熱量而變得更熾熱、更燃燒。
還剩最後三天――
鬼所說的百日,還剩最後三天。
再忍耐三天,就可以隨心所欲地享受露蟲的身體。
「長谷雄大人……」
聽到露蟲的呼叫聲。
長谷雄擡起頭來。
方才還背對著自己的露蟲,已經轉身背向庭院,注視著自己。
「長谷雄,長谷雄……」
露蟲反復地呼喊著長谷雄的名字。
每次被她一叫,長谷雄就覺得有些驚愕,心臟怦怦地跳。
因為這有兩層含意。
一者,露蟲在呼叫自己的名字。
另者,和自己的名字有關。
平安時代,有關男性性器的俗稱。
其中之一稱為「OHASE」。
「OHASE」即為陰莖,漢字可寫成破勢、破前等。
《本朝文粹》之〈鐵槌傳〉中記載:
「為人勇猛精悍,能戰勝權勢之朱門。
天下號之破勢。」
朱門和玉門同義,即女性的陰部。
這個「OHASE」,和他自己的名字「HASEO」(譯注:長谷雄三字的日文讀音)讀音有些相似,長谷雄不會沒意識到。恐怕三善清行也會利用這種類似音,作為揶揄長谷雄的笑柄之一吧!
連著兩次呼叫長谷雄、長谷雄(HASE-OHASE-O),其中也包含「OHASE」的發音。
長谷雄抑制住自己的表情,以嘶啞的聲音問道:
「什麽事呢?露蟲……」
他覺得喉嚨非常幹渴。
「長谷雄大人,為何不讓我成為你的人呢?」
「――」
「您不喜歡露蟲嗎?」
「哎呀!露蟲,露蟲,快別那樣說。我愛你愛得快受不了,就像我經常對你說的那樣啊!」
「那麽,讓露蟲成為長谷雄大人的人吧!」
「可是還有三天,我不可以碰你的身體。」
「怎麽又說這種話呢?事實上,您該不會是討厭我吧?」
「不!依照約定,倘若我碰觸你的身體,你就會消失。」
「沒有的事。為什麽被您碰觸,露蟲就會消失呢?身體如此熱呼呼的我,為什麽會消失呢?若是被長谷雄大人摟抱而消失,露蟲也願意,總比就此焦躁而死得好……」
露蟲一邊說,一邊迅速巧妙地當場脫掉了身上的衣物。
露蟲白嫩的肌膚完全展露出來。
屋檐撒下來的月光,從她兩肩後方照過來,燈火則映照著她的正面。
美麗而渾圓的乳房。
還有乳頭。
細細的柳腰,全都展示在長谷雄眼前。
露蟲走到長谷雄跟前坐下,拉起長谷雄的手。卷子從長谷雄手中掉落。
她將他的手拉往自己胸部,按在乳房上。
手上有種柔軟滑潤的觸感。長谷雄心想,世上怎會有這般令人心蕩神馳的觸感呢?
他感到手掌中露蟲的乳頭變硬了。
「不是熱呼呼的嗎?」
確實是熱呼呼。
連血的溫度、心臟的鼓動都可以感覺得到。
「怎麽會消失呢?」露蟲說道。「這個身體怎麽會消失呢?」
露蟲的手,抓起長谷雄放在乳房上的手掌,一邊在肌膚上遊走,一邊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