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明月心如 第二十九章 南武之智(第3/9頁)

動了半天刑,衛宗政還要命令再用,丁亨利忽地站起來,道:“衛大人,這樣用刑也沒用的,這蛇人知道不少至關重要的東西,千千萬萬要保住它的性命。”

衛宗政道:“本官自然知道。丁將軍放心,不會取它性命的。官法如爐,就算它是塊鐵,到了三法司,總有辦法叫他開口。”

丁亨利道:“這般一味用刑也不是辦法,我覺得還是軟硬兼施,方能撬開它的嘴。”

衛宗政點頭稱是,但他又道:“軟硬兼施雖是好辦法,卻不能立竿見影。文侯大人已下了命令,務必要在年前審問清楚。今日已是十八,不過剩了十二日,拖不得了。”

衛宗政說的也有道理,我都覺得他說得對。可是雖然對衛宗政用這等酷刑折磨那郎莫,我心裏有些不好受,可是現在不是發善心的時候。如果郎莫真的知道蛇人的秘密,就算活剝了它的皮,也要讓它說的。讓我意外的是丁亨利原本迫不及待地要審問,現在對這蛇人居然也動了惻隱之心,衛宗政雖然這樣說了,他仍是堅持要軟硬兼施,酷刑無用,不妨讓它休息半日,明日再審。衛宗政被他說得沒法,只得同意了。

因為下午不再審問,我一離開石郎廟就去向文候稟報。到了文侯府,剛要司閽傳進去,那司閽卻說文侯下午不見客,誰都不見。我一怔,道:“大人出門了麽?”

那司閽道:“大人身體不適,在房中靜養,晚間才能見客。楚將軍,請你晚上來吧。”

我不知文侯生了什麽怪病,居然躺半天就能好。但既然這樣說了,我也無話可說。離開文侯府,我打馬向營中走去,心中卻疑慮叢生。鄭昭和文侯不約而同地生病,難道帝都突發時疫不成?可現在冰天雪地,不太像會有瘟疫蔓延的樣子。我怎麽想也想不通,不知不覺,回到了營中。

一進營,便聽得裏面呼喝連天,卻是曹聞道和錢文義在與陳忠步下對棍。陳忠的力量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大,但曹聞道和錢文義兩個配合得甚妙,在馬上他們雙戰陳忠也不一點占得到便宜,一到步下,陳忠不能借助馬力,就有點左支右絀了。不過他守得門戶極嚴,雖然曹聞道和錢文義兩人兩條棍上下翻飛,陳忠盡能擋得住。一邊,楊易正在練操,廉百策則帶了一隊人練箭。見我和馮奇他們進來,他們都停了下來,齊齊過來向我施一禮,曹聞道叫道:“統制,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我道:“今天下午休息。你們在練什麽?”

曹聞道已經滿頭大汗,道:“我們給老陳練練手腳。他力量雖大,但速度不夠。統制,你要不要來玩兩手?”

我翻身下馬,道:“好啊。錢文義,你去幫陳忠吧,我和曹聞道來攻你們。”

如果我們三對一,陳忠肯定不是對手了。錢文義答應一聲,曹聞道則拿了根棍子遞給我,道:“來,試試。”

棍法在軍中雖沒有什麽大用,卻是訓練的絕佳工具。槍棍一體,棍法中除了砸之一法與槍有點異樣,別的都和槍法差不多。我拿起那根棍子,吐了個架式,道:“來,上了!”

這一路棍在軍中很流行,稱為“史家棍”,據說還是當初的十二名將之一史繼德所傳。史繼德用的也是槍,只是訓練用的槍原本就沒有槍頭,只是根棍子,他索性就編了這一路棍法。練了一路棍,我只覺身上也熱了起來,汗水已濕透內衣,看看天色,已將至正午,道:“走,去洗個澡吧,快吃飯了。”

地軍團的澡堂子辦得十分有特色。軍人時常要訓練得一身臭汗,洗澡便是常事。這看似小事,但軍容整潔,對士氣也極有幫助。還記得我初接手前鋒營,第一件事就是把軍中的澡堂子修整一新,當初也被友軍取笑過。可是後來檢閱,地軍團軍容最為整齊,訓練也頗見成效,文侯對我大加贊揚。其實地軍團的訓練也並不比友軍多多少,只是洗澡、吃飯,甚至便溺這些小事,我都叫人多加注意,地軍團的士兵雖然訓練不見得比別人多,休息得卻要比別人好,自然訓練成效也要高得多。這些在《勝兵策》中都有寫明,我照著做而已。一開始我也半信半疑,但實際運用,效果果然十分明顯。也因為文侯贊揚後,其他諸軍對這些事都重視了許多。

我們進了軍官澡堂,將身上臭汗洗去。曹聞道一邊將一桶水往身上澆,一邊道:“統制,你們這兩天問出些什麽沒有?”

我道:“唉,那蛇人什麽都不肯說,任你用什麽酷刑,後來幹脆不吭聲了。”

曹聞道叫道:“這麽橫?它別是把舌頭咬斷了吧。”一邊陳忠接口道:“舌頭咬斷哪裏還活得了,就算它是蛇人也活不成了。”

我也不相信蛇人會咬斷舌頭。蛇人的牙和我們不一樣,只有幾個尖牙,郎莫真要咬,頂多在舌頭上戳幾個對穿的小洞而已。我道:“沒想到蛇人也如此剛烈。丁亨利說要軟硬兼施,今天下午暫停。我看他也是看不下那種酷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