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五章 疾風烈火(第2/8頁)

他道:“小將龍鱗軍前哨哨官秦權,剛才對楚將軍無禮,實在慚愧。”

龍鱗軍前哨的哨官,其實論官階並不比我低,都是十三級武官中的第十一級。雖然前鋒營有點特殊,但他對我卻如下級見了上級,倒有點謙卑過分。

我道:“秦將軍,請別客氣,我們只是平級。”

秦權道:“我是為了沈大人,才對你下跪。”

我臉不禁一紅。沈西平的死,幾乎可以說是為了救我。盡管那四個蛇人向他偷襲時,他就算全神貫注也不一定便能撐住,可他那時發出一支投槍救我,卻使他注意力分散。

不管怎麽說,我對沈西平都有一種感激之情。

我有點哽咽地道:“沈大人是位英雄,我沒能保住他的全屍,心中有愧,你不用感激我。”

秦權笑了笑,道:“我們是沈大人一手訓練出來的龍鱗軍,絕不會讓大人身首異處的,楚將軍請你放心。”

我吃了一驚,用肘撐著榻,這時,醫官在一邊道:“你別動,不想好是嗎?”

秦權道:“楚將軍,你好好養傷。”

他的左肩已包了層紗布,此時卻似沒事人一般,抓起脫在一邊的戰甲披上,一邊系著戰甲的系繩,一邊道:“沈將軍的首級,我們一定會搶回來。”

那醫官正在清洗我的傷口。我的傷並不算太重,畢竟,那蛇人是隔了戰甲用沒有槍頭的槍刺中我的,卻也讓我的小腹上有了一道深可二分的傷口,雖只是皮肉傷而已,蛇人的臂力實在令人可畏。那醫官在我傷口上灑上些藥粉,用一根針把傷口縫起來。這樣子實在很怕人,不過我好像連一點痛覺都沒有。我只是有點吃驚,道:“你們想偷襲蛇人陣營?”

秦權只是一笑,向我行了一禮,走出了營帳。

醫官給我用紗布一圈圈地包上。包好後,道:“將軍,好了,沒什麽大事。這幾日你要好好休息,吃得好點,若恢復得快,明天就可以結口吧。”

我苦笑了一下。休息?要是蛇人不進攻,那倒可以休息幾天的。我摸摸腰上,纏著紗布,倒像圍了個鐵箍,不太舒服。不過傷口只是有點隱隱作痛,倒也不是很厲害。我動了動,道:“醫官,你的手藝當真了得,我都不太痛了。”

那醫官道:“你別把自己性命當玩笑,我給你灑上了忘憂果的粉,所以你才不太痛。等明天這藥力散了,你就會覺得痛的。”

我道:“那今天總不會痛吧?”

這時,譚青和祈烈同時道:“將軍,你想做什麽?”

我道:“到時再說。”我看著他們愕然的樣子,道:“怎麽了?是不是以為我會在晚上去偷沈將軍的頭?”

他們沒說話,但我知道他們準是這麽想的。我笑了笑,道:“我沒把自己的命看得那麽賤。”

他們都舒了一口氣。

他們卻不知,剛才我確是有這想法。但我也知道,以我現在這狀態,跑都跑不快,去蛇人營中,那簡直是送死。

沈將軍,我一定會讓你回來的。

我默默地下了這個決心。

這時,卻聽得雷鼓騎著馬,在外面叫道:“武侯有令,全軍封刀,城中尚存的居民,三日內來國民廣場集合,君侯保證你們的安全。若逾期再有藏匿不出者,格殺勿論。”

他一路喊來,又一路喊去。

聽到他的話,我長籲了一口氣。屠城提前結束了,武侯在此時也不敢內外樹敵吧。盡管那多半只是武侯的權宜之計,我卻感到一陣欣慰。

城中不知還剩下多少人?不算擄來的工匠和女子的話,可能已不到十萬人了。可不管如何,這十萬人終於可以逃離屠刀,留得一條性命了。

回到城頭,全軍還在加緊整修工事,蛇人倒還沒有發動進攻。但我們都知道,那就像一場暴風雨前的平靜,蛇人隨時都可能攻來。武侯下令駐守四門的諸軍加緊修整城防。今天那場大戰,規模雖然不大,可就連武侯也失去信心了吧。

諸軍都在加緊整修工事,前鋒營也不例外。北門和西門抽調了兩千士兵過來,東門因為尚無敵情,而且陸經漁不在,現在由左軍副主將蔔武指揮。蔔武是那種很謹慎的人,不善於直接攻守,卻極善於調度兵員,武侯臨時將左軍調了一萬來增守南門。現在,中軍兵員已達五萬余,可以說全軍有一半多在南門。由於破城時主攻南門,城中的共和軍雖然不是最多,卻也守得極為頑強,我們攻進去時,城門便我是親手劈破的,南門在四門中破損最為嚴重。現在輜重營的工匠正在加緊修理那扇大門。

祈烈給我搬了個大椅子,死活不讓我自己也去修城。我坐在城頭看著他們忙忙碌碌,那個醫官的手段也當真高明,現在我居然一點痛楚也沒有了,只是傷口處有點麻。武侯的臨時營帳設在第十營的位置,武侯現在也坐在一張高大的靠背椅上,正在督陣,他那兩個親兵侍立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