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九翼天龍(第2/6頁)

縛南仙“呸”了一聲,道:“小壞蛋,你會有這等孝心?”嘴角卻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又道:“神農老賊自大狂妄,如何偏肯收你作弟子?”

拓跋野繼續胡謅,說自己五德之身,神農見了如何大加賞識,破格收納為門生,而他為了解救祖上,又是如何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最後又如何在天帝山上沉潛數年,搜遍了每一草一木,才找到此地。

縛南仙雖然兇殘暴戾,本性卻極為單純,聽他這般言之鑿鑿,滿臉懇切,心下不由相信了大半,恨恨道:“那老賊故作仁慈寬厚,惜士愛才,最是虛偽。當年在黃河中戰了七晝夜,幾次均可殺我,卻都假惺惺地說什麽我天資極高,修煉這麽多年大是不易,要我放下屠刀,改邪歸正。呸,我生下來就這性子,老天也管不著,要他多什麽事?我瞧他多半是見我年輕貌美,下不得手,故意拿大義來逼我就範,你祖奶奶可不是那些傻丫頭,要殺就殺,絕不投降。”

拓跋野含糊應諾,心中卻有些啼笑皆非,這妖女如此偏執自我,神農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禮,真可謂對牛彈琴,夏蟲語冰了。

縛南仙神色稍霽,哼道:“小壞蛋,先前洞外追鬥你的那人是誰?五行真氣不在你之下,也是神農老賊的弟子麽?”

拓跋野還未回答,纖纖已冷冷地道:“不錯!他叫廣成子,是神農的大弟子,神農死後,他生怕你脫身尋仇,就移山填海,封住洞口。”

縛南仙陡然一震,顫聲道:“你說什麽?神農……神農死了?”俏臉煞白,像被雷電所劈,過了半晌,才仿佛回過神來,臉色漸轉暈紅,咯咯嬌笑,道:“他死了,他死了!”笑了一陣,忽然又淚水盈盈,一掌將身邊石爐擊得粉碎,咬牙切齒地道:“他死了,他死了。”

拓跋野見她反反復復地念著同一句話,周身顫抖,悲喜狂亂,生怕他誤傷纖纖,當下徐徐走近,道:“祖奶奶,神農已經死了,什麽恩仇也都已散了,不如我們先離開這裏,回東海與族人團聚。”

縛南仙臉色忽白忽紅,厲聲大笑道:“我若想離開這裏,又何需等到今日!當年神農老賊將我囚禁此地時,我早已立下重誓,今生若不擊敗他,絕不踏出洞口一步,現在他死了,他死了……你又叫我找誰報仇去!”說到最後,笑聲忽變哽咽,眼神竟是淒楚欲絕。

纖纖心中一震,愛極生恨,恨極生愛,以這妖女偏執極端的性格,最容易跌宕在感情的兩極,被神農幾番降伏後,在其心底,是不是產生了連她自己也無法分辨的感情呢?看著數丈開外的拓跋野,忽然間戚戚相感,悲從中來,強忍淚水,咯咯嬌笑道:“他死了,你這般傷心,不是因為你恨他入骨,而是因為你喜歡他不能自拔,是也不是。”

“住口!”縛南仙大怒,右手一卷,將她淩空撞飛到石壁上,五指收攏,遙遙掐住她的喉嚨,喝道:“臭丫頭,你乳臭未幹,懂得什麽!”雙頰飛紅,羞怒交並,顯是被她觸動了逆鱗,殺機大作。

拓跋野叫道:“祖奶奶手下留情!”天元逆刃銀光電斬,“轟!”氣帶炸斷,纖纖登時往下滑落。他正欲抄掠上前,眼前金光晃動,被那九柄月牙彎刀呼嘯劈舞,只得朝後翻身飛退。

乘黃怒嘶,俯身朝纖纖疾沖,縛南仙隨手一掌,將它淩空撞飛,一把提起纖纖,右手指決變幻,驅使九刀,狂風暴雨似的朝他猛攻,怒笑道:“臭小子,這丫頭是你什麽人?為了她,竟敢一再對祖奶奶這般無禮!”

拓跋野道:“她是我……”“妹子”二字還未脫口,纖纖已大聲搶道:“老婆娘,我是金族公主,土族黃帝的未來正妃,你若不想惹怒兩族,引來殺身之禍,就乖乖的將我放了!”

縛南仙森然大笑道:“小丫頭,別說金土兩族,就算與天下為敵,祖奶奶又有何懼?我偏要殺了你,看看白帝、黃帝,能奈我何?”手指陡然收緊。

片刻之間,纖纖的咽喉已被她掐住了三次,前兩次還不過是虛張聲勢,這次卻是當真下以重手,俏臉漲紅,雙腳亂蹬。

“放開她!”拓跋野又驚又怒,再顧不得輩分禮數,極光電火刀、天元逆刃交相猛攻,擊得那九柄彎刀繽紛亂撞,氣浪疊爆。

縛南仙咯咯笑道:“小壞蛋,她是黃帝正妃,非親非故,你這般擔心做什麽?莫不是喜歡人家,想要橫刀奪愛麽?”繞著洞殿翩然飛舞,所到之處,石爐、冰鼎炸裂橫飛,兩根巨柱應聲斷折,前殿頓時轟然坍塌,塵土蒙蒙。

纖纖呼吸窒堵,頭漲欲爆,眼前一切變得模糊起來,拓跋野的身影左右晃動,仿佛不過咫尺,卻又如相隔天涯,隱隱約約地聽見縛南仙的戲謔,心中更加如萬刀齊絞,淚水直湧,恐懼瞬時化為撕裂的劇痛,和一絲絲難以名狀的酸楚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