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六道圓輪(第5/6頁)

  陸仲愷道:“姑娘,這件崆峒印是在旁人手中啊。”

  崆峒印已被宇文太師取走,自然就在宇文太師手上,想拿回來那是千難萬難。陳靖仇嘆道:“看來是很難拿回來吧。”

  陸仲愷道:“不是,卦象上說,‘親見貴人可就’,其實就是一見貴人,唾手可得,沒什麽煩難,很容易的。”

  陳靖仇呆了呆:“很容易?”

  陸仲愷道:“當然也不是太容易,還有小人作難,但用神得力,值旺相之地,所以也不會太難。”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念叨著,“一、二、三……西南方向,江都西南一千余裏,是長沙郡啊。”

  陳靖仇道:“在長沙郡嗎?”崆峒印在宇文拓身邊,看來此人現在就在長沙郡了。他又道:“那再算算女媧石吧。”

  陸仲愷道:“好的,你再照樣擲銅錢。”

  這一回陳靖仇擲完了銅錢,陸仲愷卻皺起了眉頭,半晌不語。等了好一陣,拓跋玉兒忍不住了,問道:“陸公子,還沒算出來?”

  陸仲愷抓了抓頭皮,訕訕道:“怪事。我的京房易很少有錯,這回卦象卻大為迷離,六爻齊動,從來沒碰到過,真是怪事。”

  陳靖仇道:“難道算不出來?”

  陸仲愷頓了頓,有點不肯承認,但還是道:“是。卦象實在太亂了,可以說無處不在,實在說不上在哪兒,只有一句,說是‘大興失之’。”

  大興即是隋時都城,現在的西安。陳靖仇一怔道:“大興失之?我們還沒拿到,怎麽會大興失之?”

  陸仲愷嘆道:“這個便不知道了,只是卦上就這麽說。我的京房易百發九十九中,大概你運氣不好,正好碰上了這個百發一不中。”

  拓跋玉兒插嘴道:“這一遍不算,再算一次行不行?”

  陸仲愷搖搖頭:“筮無戲,再占不祥。這一次是百發九十九中,再算一次的話,肯定百發百不中。”

  陳靖仇暗自嘆了口氣,心想也只能如此。他道:“那再算伏羲琴吧。”拿起了三枚銅錢,默想著伏羲琴,又擲了六下,生怕陸仲愷說他的蔔算其實是百發九十八中,自己運氣不好,兩次撞到了不中上。哪知他剛一擲完,陸仲愷便面露喜色,道:“成了!這回可是一清二楚,‘千佛之力,鳴沙山前。如欲得之,難勝登天’。”

  陳靖仇見他喜滋滋的,只道和崆峒印一般能算得明明白白,誰知說出這四句話。他道:“什麽叫‘千佛之力,鳴沙山前’?我不記得有哪座山叫鳴沙山啊。”

  陸仲愷算了出來,本來滿心希望陳靖仇和拓跋玉兒能大贊自己兩句,可看他們一臉茫然,他也茫茫然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難道還是在長沙郡?”

  陳靖仇道:“長沙郡可沒這座山。”他雖然去過的地方並不很多,但隨師父學藝多年,陳輔為了陳靖仇將來能起兵反隋,不但教他道術,也教他兵法和天下形勢,各處崇山峻嶺,險塞雄關也讓他記得清清楚楚,陳靖仇卻從未聽說過哪兒有座“鳴沙山”。

  他們正在沉思,忽然門口有個人道:“鳴沙山是在河西沙洲敦煌城外。”

  這聲音,正是葉羅什。一聽得葉羅什的聲音,陸仲愷的臉一下變得煞白,癱在座上動彈不得,陳靖仇和拓跋玉兒卻已一下立起,兩人並肩閃到陸仲愷和喬岱娘身前,臉色卻也同時變得驚懼不定。葉羅什中了陸仲愷師父的定身術,本來非三天三夜不能復原,雖然喬岱娘求情,陸仲愷給他紮了三針,也要讓他一天一夜無法動彈,哪知道連小半個時辰都沒有,他就已經恢復了。現在陸仲愷的師父已然離去,誰還能擋得住他?陳靖仇想到方才自己和拓跋玉兒都險些被葉羅什的黃金舍利塔收去,更是心如刀絞,後悔不叠。

  葉羅什本來僵立在門前,直如一尊泥塑,此時卻雙手一展,人也踏前一步,撿起了地上的黃金舍利塔,動作流暢自如。一見他撿起舍利塔,陳靖仇更是暗暗叫苦,一個箭步沖上,喝道:“玉兒姐姐,快帶他們走!”一劍便向葉羅什當心刺去。這一劍再不留余地,便是將葉羅什穿心而過也顧不得了。但葉羅什的右手托著舍利塔,左手兩指如閃電般探出,一下夾住劍身。雖然他只用二指,陳靖仇卻覺長劍似被一把鐵鉗夾住,既刺不出去,也收不回來,心中連連叫苦,卻見拓跋玉兒拔刀在手,仍不逃走,還要作勢上前,急道:“玉兒,快走啊!”

  葉羅什夾住了陳靖仇的長劍,卻搖了搖頭道:“公子,不必動手了,老僧無名已消,只不過說兩句話便走。”

  陸仲愷本來嚇得張口結舌,人軟成一堆,聽葉羅什這般說,更是吃驚,期期艾艾地道:“老……老和尚,你這話當真?”他受師父教誨已深,出言向來彬彬有禮,從不口出惡聲,但葉羅什這人實在太可怕,幾次三番不依不饒要將自己和喬岱娘收走,永世不得超生,這句“老禿和尚”已說順了嘴,總算懸崖勒馬,改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