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鏡(第2/7頁)

  中年人走到門前,大聲道:“阿貞!阿貞!”屋裏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德言,你回來了?”

  人隨聲出,走出來的是個荊釵布裙的中年女子,年紀將近四十。一見這女子,拓跋玉兒便是一呆,原來這女子姿容秀麗,態度嫻雅,一張臉竟有三四分與陳靖仇相似。她呆了呆,那中年女子看見陳靖仇亦是一呆,中年人已上前道:“阿貞,這位便是醫蔔雙絕的陸公子,我恰好遇上他,將他請了過來。”

  女子看了看陳靖仇,微笑道:“原來是陸公子。小婦人見過。”中年人道:“陸公子,這便是賤內。對了,在下賤姓徐,草字德言。”

  陳靖仇道:“原來是徐先生和徐夫人。”心裏卻不住打轉,忖道:“徐德言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兒聽過。”一時卻想不起來。走進屋中,他見這屋中雖然甚是狹小,但布置得清雅不俗,打掃得一塵不染。正在心裏嘀咕,徐德言道:“陸公子請坐。在下有一事相求,請公子替我蔔算一人的下落。”

  陳靖仇道:“不知徐先生要算哪個人的下落?”

  徐德言道:“此人為男,今年……”說到這兒,他扭頭道:“阿貞,應該是十六年前吧?”見徐夫人點了點頭,又道:“今年十六歲。”

  陳靖仇心道:“和我同歲?是這徐德言的兒子嗎?”他雖然在《鬼谷秘錄》中讀到一些蔔算之法,但從不在此用心,只是裝模作樣地掐指算著,嘴裏道:“十六歲,男,他叫什麽?”

  徐德言沉吟了一下道:“這個我也不知了。”

  陳靖仇心頭竊喜,心道這樣正好,正好可以推說所知情形太少,算不出來。便道:“這個便難了,連姓名都不知道,實是無從下手。”

  徐德言見他說算不了,心中著急,忖道:“這陸仲愷神龍見首不見尾,好不容易遇到他,可不能錯過了。”忙道:“因為當初分開時他出生未久,尚未取名,所以也不知他現在叫什麽。陸公子,真不能算嗎?”

  陳靖仇見他仍不死心,倒也有點同情,便說道:“若是有隨身衣物倒還有點辦法……”他心想十六年前分開的初生嬰兒,哪還會有衣服留著,這樣來推搪,當真天衣無縫。果然,徐夫人道:“哎呀,現在哪還有衣服留下。”

  陳靖仇站起來道:“唉,那就沒辦法了。本來若無衣服,有貼身物件也可以……”

  他本想一個初生嬰兒,連衣服都沒留下,哪會有什麽貼身物件,誰知徐德言和徐夫人眼中一亮,徐夫人道:“陸公子請稍候。”說完,便向內室走去。陳靖仇沒想到自己多了一句嘴又走不成了,不由怔住,卻見徐夫人拿著一支竹笛走了出來,道:“陸公子,這笛子當時就放在那孩子身邊,是他父親親手留下的。”說到這兒,她嘆了口氣道,“只剩下這個了。”

  陳靖仇拿了過來,正想裝模作樣地說兩句,但一拿起笛子,心裏就猛地一跳。

  竹笛的形制,全都大同小異,相去無幾。但這支竹笛的一端,竟刻著一個小小的“嶽”字。他拿著竹笛不由呆住了,拓跋玉兒在一邊也奇道:“咦,阿仇,這不是你……”

  她一說“阿仇”,徐德言和徐夫人都是一怔。但他們並不曾多想,只是心道:“陸公子小名叫什麽‘仇’嗎?用這字做小名也真怪。”徐德言道:“陸公子,用這笛子能算出來嗎?”

  陳靖仇看了看笛子。確實,這支笛子與他懷中那支一般無二,甚至上面刻著的這個“嶽”字,字體亦是一模一樣。他看了良久,將笛子放下道:“徐先生,請問這笛子本是誰的?”

  徐德言和徐夫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徐德言嘆道:“不瞞陸公子,這笛子本是前朝南陳江都王手制。本來是一對,但現在留下的只有這一支了,還有一支應該就在那孩子身邊。”

  他剛說完,只聽“啪”一聲響,卻是陳靖仇一個趔趄,坐了個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徐德言嚇了一跳,心道:“陸公子聽得江都王之名害怕嗎?可江都王雖被定為叛逆,但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現在誰還管他。”他還在莫名其妙,徐夫人卻聲音顫顫地道:“公子,你……你是不是姓陳?”

  陳靖仇爬了起來,從懷裏摸出一支笛子。這支笛子與徐夫人拿出來的那支一般無二,只是因為平時常在吹奏,看上去舊了點。徐德言一見他拿出這笛子,顧不得一切,上前一把搶過,並在一起看了看,遞給一邊的徐夫人,徐夫人看著上面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嶽字,突然將笛子往桌上一放,掩面哭了起來。陳靖仇低聲道:“實不相瞞,在下陳靖仇,不知兩位從哪裏得到這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