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史密斯?陳阿狗的英文名?說起來我對他真有點同情,中文名字土一點吧,父母大人在上,須不大怨得,可成年之後給自家取個英文名字,為啥還是沒撈著好的,去跟鐵匠親熱一把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嘆了一把,我小心的準備把信紙重新折好,幾時脫困出去,還是要還給人家的。如今之世,能收一兩封手寫的信,哪怕是商業用途的也好,都是異數中的異數,值得拿大紅綢子包紮,珍重保藏。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行字:“非有必要,勿使用電腦,今日似有高手自網路入侵,我等為機密事,千萬小心,須立刻調查誰為之。”

  高手自網絡入侵?為機密事?史密斯?難道就是阿衡小姑娘的爸爸。阿ben探察電腦的主人?縱火者就是他,無庸置疑,可是他為了什麽呢?還有,這封信是誰給他寄的呢?仔細查看邊邊角角,沒有任何可以表明寫信者身份的蛛絲馬跡,只有那字跡,遒勁有力,筆畫秀而棱角分明,寫字的人一定修養上乘,且具有非常堅強的意志力。這個結論下了等於沒下,放眼世界之大,符合以上兩個標準的人,隨便在街頭飛一塊磚頭出去,都一定可以打到好多。另外,這些信紙的質地非常之好,厚,白,纖維密合光滑,而且都呈正方形,不大像是可以在行市上買到的貨品,或者出於私家定做也未可知。可惜我和文化兩字,向來緣慳,常識之外,就再摸不著半點頭腦。

  磨挲再三,我從頭將信一一讀來,剛才所見那封,其實很短,就是我看到的那寥寥幾句話,另一封倒沒有涉及到什麽陰謀密事,洋洋灑灑兩張紙,談起了育兒之道,主張對兒子可以兇狠些,自小便鍛煉其意志筋骨,使之兩強,日後殺入人間世界,才有遊刃之力。至於女兒,則盡量嬌貴都可,務必使她在童年被羽護之時溫情甜美,無半點遺憾。因為天道之設計,女子受苦早已注定,只要成年,就在劫難逃。無須人為加碼。這想法新鮮啊。如此說來,我老婆倒是這家夥的同好,不然怎麽解釋她對歷歷明明愛如珠寶,一邊廂又兇如夜叉。原來是思慮長遠,失敬失敬,我一味回護,和兒子協同作弊成習,看來沒奈何,生成了是個目光短淺之輩。

  兩封信讀罷,我整個人傻在那裏,感覺自己慢慢變成一個丈二金剛。正在無限仿徨郁悶之時,我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抱怨道:“啊,累死我了。”

  世間無數鬧鬼的故事,都是從聽到一陣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出的錯誤聲音而開始的。無論那是呻吟還是歡叫,是歌是哭,是罵架是獨白,所給正常人帶來的效果,一律是滿腦空洞,一身雞皮,不過對我來說,這些都太司空見慣了。因此我尋聲而去,趴在床邊殷勤的問:“誰呀?”一陣沉默,我想把趴下一點去看看吧,最近的家庭生活實在頗為幸福,直接體現在了我的肚子大小之上,硬是低而不下,沒有辦法。只好再呼喚一聲:“誰呀。”這次有反應了,有個聲音嘀咕著說:“怎麽會有人和我說話的?”

  隨著這一句,從床底骨碌骨碌,忽然滾出了一個鉆頭。躺在地上把我看著。它一只眼,我兩只,我們對望了半天,它忽然大叫一聲:“鬼啊~~~。”又滾回床底下去了。

  我悻悻的爬起來,在下長得,是不算好看,不過鼻子眼睛,倒還端正,我和你這把電鉆素不相識,怎麽也要講點社交禮儀嘛,說那麽直。你看你一身土,我都沒譴責你是把土鉆,出門不洗澡!

  提到土字,我突然想起來了,對哦,這種電鉆頭是拿來挖土的啊,難道它是從地裏鉆出來的?

  挽起袖子,我費了一牛鼻子的力氣把那張一米二的床移移出來,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關犯人要不要待遇那麽好啊,給個小行軍床不是可以一手就推開?好不容易得手,覷眼一看,鉆頭呢?不見了?

  鉆頭是不見了,不過地上的洞老大一個,倒是還在。我把整個人都擠進角落,蹲下來試探試探,可以容得下我一條腿呢。要是我可以分身大法就好了,胳膊腿一條條出去。望下去,這像是一條地道的出口,鉆頭不曉得走遠了沒有,壓低嗓子我喊起來:“鉆頭先生?鉆頭先生?”

  鴉雀無聲。

  喊多兩句,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我趕緊收聲。屏住呼吸聽外面的動靜,那人又走遠了,剛松口氣,有東西戳戳我的腳背,很客氣的問我:“你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