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破國箭(9)(第2/3頁)

  有蘇奇道:“為什麽?”

  白胡君道:“閣下乃是國君之子,說出的話自然絕無反悔,寡人信得過。但這燃睛虎乃是一只山中的精怪,獸性不改,說來慚愧,受寡人折磨,現存已是怒不可遏。如果寡人現存放開它,難道它清寒容得寡人離開?必然一掌便要了寡人的命。寡人死不足惜,但公子你的諾言,又怎麽兌現?”

  有蘇一呆,想想倒還真有道理。他向來視承諾如生命,如果巨虎真的狂性大發,一掌拍死了白胡君,自己可就是負義之人了,沉吟道:“如此……”

  白胡君偷偷斜眼望去,見他手上的勁力都已松懈下來,知道命已經保住了,不禁長出口氣,道:“這個……其實倒也不難。公子,寡人有兩個辦法。其一,留下解除百結草環的器物,然後自行離開,請公子等寡人離開半個時辰之後,再行……”

  他話沒說完,有蘇便打斷他道:“不行!我怎麽知道你的東西是不是真的能解開?”

  白胡君一點脾氣也無,立刻便道:“其二,請容寡人再給燃睛虎下一道符咒,令它動彈不得,然後解去百結草環,等得寡人離開之後,這道符咒……”

  有蘇又道:“不行!”

  白胡君漲紅了臉,道:“那公子是想讓寡人冒死……”

  有蘇道:“不。我既然答應你,便不會讓你死於虎掌。你仔細考慮,再想一個辦法出來。”

  白胡君暗暗出了口長氣,故意半響不語,終於長嘆一聲,誠摯地道:“公子,寡人盜用貴國的虹矢,來騙取這片山澤,實在是有錯。曾聞,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公子坦蕩,哪怕是隨口許下諾言,都遵守到底,寡人實在是羞慚無地。既然公子一定要全守信之名,那麽寡人自也不能失信於公子。便請公子下來,站在寡人與燃睛虎之間,寡人當冒險為虎除去百結草環。若燃睛虎尚有一絲忠信可言,寡人便可借公子一這軀之隔,就此離去。若虎欲令公子成為失信之人,那寡人死且不怨,如何?”

  這番話說得倒是堂堂正正,合情合理,有蘇心中沉思,不覺將弓垂下。巨虎縛在石上,早已無法開口,這時候嗚咽一聲,大概也有同意的意思。

  有蘇想想,也無其他辦法,便道:“好,依你便了。”說著從樹上平平躍出。“嚓”的一聲落在草中,身體只是微微一彎,雙手搭弓,架勢不變。

  白胡君臉上變色。就這一下子,便知自己和那兩個侍從加起來也不是對手。這少年貌不驚人,卻有如此驚人武藝,怪不得可以只身闖入人類禁入的千針之林。

  有蘇挽弓走近,白胡君似乎對他手中的弓箭十分忌憚,緊緊盯著,腳步移動,不也讓弓離自己太近,但又不敢跑,臉上表情十分尷尬。

  有蘇走到虎身旁,巨虎眼望看他,眉頭緊皺,似乎有話要講,卻講不出來。

  有蘇道:“虎史!適才受你太恩,為我蘇國捉到了救命的青孚,但我帶來的箭卻害你受此大難,有蘇慚愧。”轉臉對白胡君道,“還不快解開!”

  白胡君寒著臉,看看巨虎,道:“是……是!”他本來面貌俊朗,神采奕奕,此刻臉色難看自不用提,有蘇覺得他的臉隱隱有些發脹,連五官都悄悄挪位,變得十分猙獰。他惡狠狠地盯著有蘇,慢慢伸手摸進懷中。

  有蘇鎮定地道:“你若有什麽花樣,再快也快不過我的箭,不信試試看。”

  白胡君臉上抽搐幾下,啞著嗓子道:“寡,寡人豈是失信之、之人?”在懷裏摸索半天,居然也掏出一個小小的葫蘆,通體白色,與巨虎的黑色葫蘆造型模樣十分想像。

  白胡君將葫蘆遞出,道:“你將葫蘆裏的酒倒在百結環草上,草就會枯萎。”

  他說的與巨虎的猴兒酒恰巧相反,但既然兩個葫蘆如此相似,顏色又相反,倒有幾分可信。有蘇挽著弓,道:“你去。”

  白胡君臉色更難看,道:“寡人不去!這酒傾下即會見效,燃睛虎立刻便會脫困。我怕逃避不及,被燃睛虎一掌打死。你既然說了要讓寡人走路,豈可違信?”